《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四 (4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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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四 (4 / 4)
        2.4.5.“六十而耳顺”

        “顺”。古字是一个人在看着水不停的向一个方向流淌,“不逆也”,沿着同一方向就叫做“顺”。“所闻不逆于耳”(皇侃)就叫做“耳顺”。

        顺应天命本身也包含了正反两个层面的意思:一个是知天命而顺应天命,人一辈子就这个样子了;一个是知天命而循天命,积极进取,把生命推向一个更高的高度。从五十到六十,又经历了十年的历练和积累,就到了“耳顺”的年龄。皇侃说,“人年六十,识智广博,凡厥万事不得悉须观见,但闻其言即解微旨,是所闻不逆于耳,故曰‘耳顺’也”。意思就是到了六十岁,见多识广,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没有什么是听不懂的,没有什么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没有什么是听不进的,从容面对一切毁誉,喜怒哀乐不纳于胸,内心平和。(这是中国老者普遍的睿智形象,林语堂对此深为诟病)

        六十岁后的孔子发生了什么?惶惶类犬、叶公问政、决粮陈蔡、亓官氏卒、返国归鲁、志于教育、整理古献、孔鲤离世都发生在这个阶段。公元前492年(鲁哀公三年),孔子过郑到陈国,在郑国都城与弟子失散独自在东门等候弟子来寻找,被人嘲笑,称之为”累累若丧家之犬”。孔子欣然笑曰:“然哉,然哉!”好一个“然哉,然哉”!《刘氏正义》引焦氏循《补疏》:“耳顺即舜之察迩言。所谓善与人同,乐取于人以为善也。顺者,不违也。舍己从人,故言入于耳,隐其恶,扬其善,无所违也。学者自是其学,闻他人之言,多违于耳。圣人之道,一以贯之,故耳顺也。”

        钱穆《新解》说,“耳顺:外界一切相异相反之意见与言论.一切违逆不顺之反应与刺激,既由能立不惑,又知天命而有以处之,不为所摇撼所迷惑,于是更进而有耳顺之境界。耳顺者,切听人于耳,不复感其于我有不顺,与道有不顺。当知外界一切相反相异,违逆不顺,亦莫不各有其所以然。能明得此一切所以然,则不仅明于己,亦复明于人。不仅明其何以而为是,亦复明其何由而为非。一反一正,一彼一我,皆由天。斯无往而不见有天命,所以说耳顺,此乃孔子进学之第四阶段。事物之进入于我心,其最要关键,在我之耳与目。本章专举耳顺,盖举此可以概彼。抑且目视由我及外,耳闻由外及我,论其自主之分量,微有区别。又目视偏于形物,耳听深入心意。目见近而耳闻远,即古人前言往行,亦可归入耳闻一类。故举耳可以概目。学至于知天命,则远近正反,占今顺逆,所见皆道.皆在天命中。将更忠于自尽,将益恕于待物。于己重在知其所当然,于人重在明其所以然。明其所以然则耳顺,一切不惑其有所违逆,于是而可以施教,可以为治,可以立己而立人,达己而达人。然则天命之终极,岂非仍是此道之大行?故人道之端,要在能反求诸己。忠恕之极,即是明诚之极,天人—贯,而弘道则在己。”

        2.4.6.“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从”。许慎《说文解字》,“从,随行也。”遵从。“从心所欲”,任由内心所想、所愿,不再检点约束。

        “矩”,马融,“矩,法也。”法度,规矩。“不逾矩”,朱熹,“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过于法度,安而行之,不勉而中也。”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如果再经过十年的历练和积累,就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在这个时候,一方面超脱了名利是非超脱了荣辱成败,一方面“习与性成,犹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皇侃),规矩法度浑然于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循着自己的心性和天性,都不会逾越做人做事的规矩。钱穆《论语新解》评价道,“圣人到此境界,一任已心所欲,可以纵已心之所至,不复检点管束,而自无不合于规矩法度。此乃圣人内心自由之极致,与外界所当然之一切法度规矩自然相洽。学问至此境界,即已心,即道义,内外合一。我之所为,莫非天命之极则矣。天无所用心而无不是,天不受任何约束而为一切之准绳。圣人之学,到此境界,斯其人格之崇高伟大拟于天,而其学亦无可再进矣。”

        孔子七十岁之后发生了什么?子渊离世、西狩获麟、请伐陈桓、子路离世。尤其是子渊之死,孔子几近崩溃,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天丧予!天丧予!”这是孔子深感后继无人的绝望,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从心所欲,不逾矩”,一方面是节无所节的无奈,另一方面是君子修行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有的尺度。

        纵观孔子的一生,充满了各种矛盾,与其说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圣人君子,不如说他更像一个从来没有放弃过人生目标,从来没有放下过理想信念的导师;更像是一个充满了七情六欲,从来没有放弃过劝导世人的长者;更像是一个深感人生无常,只好静心休养自身的修行者。

        孔子之学,是学为君子;君子修己持身,非朝夕之功,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闻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积累,所以孔子才感慨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一章,孔子即是述说自己,也是劝勉学生,告以做学问的艰难,做人的艰难,做事的艰难,既具有典型意义也具有普遍意义。

        从“十五志于学”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孔子的人生历程,是孔子一生生活经历的简述。他昭示的是士君子通过历练和积累的成长历程,是士君子人格与心灵培养的历程。解读本章,就是要以此为参照,把握好自己的人生。

        把握好了,为政,也就是不什么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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