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五 (2 / 3)_论语述源

《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五 (2 / 3)
        “无违”在《论语》中出现有两重意思。其一是不要违背父母的意愿；其二是说一个人行孝，但不能违背“礼”的原则。单看这句话是有些意思不明。有意思的是，孔子回答了“无违”之后，孟懿子似乎跟孔子的话就对不下去了，这是为什么呢？显然，这两个字让孟懿子有所触动。孔子不完整的说“无违什么”，只说“无违”，大约前边的两重意思都有。

        孟懿子的父亲孟僖子以贤能闻名诸侯。孟僖子发奋学习周礼，在“礼”方面的造诣颇深，孟僖子对倡扬“周礼”的孔子很推崇，所以在临死前要求孟懿子和另一个儿子南宫敬叔跟孔子学习周礼。《左传?昭公七年》，“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但是，孟懿子显然不是很买孔子的帐，孟懿子支持季氏，反对孔子“隳三都”，对周礼的学习也没有弟弟南宫敬叔那么上心。在孔子看来，孟懿子当然违背了其父之志；同时，孟懿子乃三桓之一，僭礼的事情很多，所以，这里孔子借回答“孝”的内涵婉转告诉他不要违背其父之志，不要违于礼。你说孟懿子该怎么回答？钱穆《新解》，“僖子贤而好礼，懿子殆不能谨守其父之教。孔子教以无违，盖欲其善体父命卒成父志。”

        “孝”不能违背“礼”的原则，也不能违背“义”的原则。无论什么“德”，都不能离开“义”的局限，“义以为上”（《阳货》17.23）、“义与之比”（《里仁》4.10）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来看一个不符合“义”的标准的“孝”，或许能够更加有效的帮助我们理解孔子所宣扬的“孝德”跟后来被政治化的“孝德”有何不同：

        《孔子家语?六本》记载：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皙怒建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顷，乃苏，欣然而起，进于曾皙曰：“向也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退而就房，援琴而歌，欲令曾皙而闻之，知其体康也.孔子闻之而怒，告门弟子曰：“参来勿内。”曾参自以为无罪，使人请于孔子。子曰：“汝不闻乎，昔瞽瞍有子曰舜，舜之事瞽瞍，欲使之未尝不在于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故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而舜不失烝烝之孝，今参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汝非天子之民也，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曾参闻之曰：“参罪大矣。”遂造孔子而谢过。

        大意就是说，有一次子舆犯了点小错误，把他父亲子皙从吴国辛辛苦苦找来的瓜种给弄断了根，子皙一怒之下就用锄柄把他打昏了。子舆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问父亲有没有因为自己挨打受教训累着了没有。然后回到房间弹琴而歌，故意父亲听见，表示他挨打后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孔子晓得这件事后，批评子皙不该怒杖曾参，子舆不该用那样的态度以对，因为子舆万一被父亲打死，人们只会指责子皙的不义，陷父亲于不义，这是大不孝。

        这里子舆之“孝”，就是违背了“义”的原则。所以，当一个人因为一点小错误将要遭致父亲的毒打时该怎么办？逃之夭夭是也。哈哈哈。

        再看看《孝经?谏诤》所记。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说的是有一次子舆前去问孔子，“像慈爱、恭敬、安亲、扬名这些孝道，我以前已经听过了夫子的教诲，这里想再冒昧地问一下，做儿子的一味遵从父亲的命令，就可称得上是孝顺了吗？”孔子回答说，“这是甚么话呢？这是甚么话呢？从前，天子身边有七个直言相谏的诤臣，因此，纵使天子是个无道昏君，他也不会失去其天下；诸侯有直言谏争的诤臣五人，即便自己是个无道君主，也不会失去他的诸侯国地盘；卿大夫也有三位直言劝谏的臣属，所以即使他是个无道之臣，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家园。普通的读书人有直言劝争的朋友，自己的美好名声就不会丧失；为父亲的有敢于直言力争的儿子，就能使父亲不会陷身于不义之中。因此在遇到不义之事时，如系父亲所为，做儿子的不可以不劝争力阻；如系君王所为，做臣子的不可以不直言谏争。所以对于不义之事，一定要谏争劝阻。如果只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又怎么称得上是孝顺呢?”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不是“顺”（详见《论语述源?学而第一》第十一章），“无违”，也不等于“顺”。

        《大戴礼记?曾子事父母第五十三》：单居离问於曾子曰：“事父母有道乎？”曾子曰：“有。爱而敬。父母之行若中道，则从；若不中道，则谏；谏而不用，行之如由己。从而不谏，非孝也；谏而不从，亦非孝也。孝子之谏，达善而不敢争辨；争辨者，作乱之所由兴也。由己为无咎，则宁；由己为贤人，则乱。孝子无私乐，父母所忧忧之，父母所乐乐之。孝子唯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讯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为人子之道也。”

        《孔子家语?三恕第九》9.8有对“无违”的完整解释，亦即，孝乃道，非顺也：“子贡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臣从君命贞乎？奚疑焉。’孔子曰：‘鄙哉赐，汝不识也。昔者明王万乘之国，有争臣七人，则主无过举；千乘之国，有争臣五人，则社稷不危也；百乘之家，有争臣三人，则禄位不替；父有争子，不陷无礼；士有争友，不行不义.故子从父命，奚讵为孝？臣从君命，奚讵为贞？夫能审其所从，之谓孝，之谓贞矣。’”荀况在（《荀子?子道》进一步发挥道：“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孔子不对。孔子趋出，以语子贡曰：‘向者君问丘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而丘不对，赐以为何如？’子贡曰：‘子从父命，孝矣；臣从君命，贞矣。夫子有奚对焉？’孔子曰：‘小人哉！赐不识也。昔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父有争子，不行无礼；士有争友，不为不义。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

        “无违”，还要学会体父之志：《韩诗外传》第十载：“太王亶父有子，曰太伯、仲雍、季历。历有子，曰昌。太伯知太王贤昌，而欲季为后也。太伯去之吴。太王将死，谓曰：‘我死，汝往让两兄，彼即不来，汝有义而安。’太王薨，季之吴告伯仲，伯仲从季而归。群臣欲伯之立季，季又让。伯谓仲曰：‘今群臣欲我立季，季又让，何以处之？’仲曰：‘刑有所谓矣，要于扶微者，可以立季。’季遂立，而养文王，文王果受命而王。孔子曰：‘太伯独见，王季独知；伯见父志，季知父心。故太王、太伯、王季，可谓见始知终，而能承志矣。’”（《史记?十二本纪.周纪》也有记载：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季历娶太任，皆贤妇人，生昌，有圣瑞。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

        2.5.3.“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

        “樊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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