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三 (1 / 3)_论语述源

《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三 (1 / 3)
        2.3.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前边两章讲“德”和“诗”的教化作用，本章针对当时禁令刑罚治国，讲“德”和“礼”的教化作用。前两章讲“德治”和“诗教”，本章讲“礼治”（礼教）。“德治”为纲，“诗教”和“礼治”的本质还是“以德化民”。

        本章通过“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与“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的对比，对第一章“为政以德”进一步阐述。如果说第一章还重点在谈修己之德以治民，本章则重点强调“德治”第二个方面的意义：以德教化。

        呼应《学而》篇，“有子曰：“恭近于礼，远耻辱也。”

        2.3.1.“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道”，导也。

        “政”。“政者”，正也。郭象说，“政者，立常制以正民者也”，意思就是制订法制法规来约束老百姓，就叫做“政”。

        “齐”。“齊”，甲骨文字形，象禾麦穗头长得平整的样子，许慎《说文解字》，“禾麦吐穗上平也”，这里引申做齐整，整顿。

        “刑”。刑罚。古做“?”，左边一个“井”，法的意思，右边一把“刀”，用刀来捍卫法的尊严，就叫做“刑”。许慎《说文解字》注，“罚睾也”，“睾”，犯罪，惩罚犯罪就叫做刑。郭象说，“刑者，兴法辟以割制物者也”，就是通过制定法规来惩处以达到制约的目的就叫做“刑”。

        “免”。免除。

        “耻”。古做“恥”，许慎《说文解字》，“辱也”。“耻”和“辱”互训，因声誉受损而内心羞愧就叫做“耻”。《论语》一共十个地方说到了这个“耻”字。“知耻”，是中国文化里非常重要的一种品德，是每一个中国人最基本的品德之一。《礼记?中庸》，“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可以说“知耻”之心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砥砺前行。夷齐失国，不食周粟；豫让有志，漆身吞碳；勾践知耻，卧薪尝胆；嵇康辱志，赴汤蹈火；靖康之耻，直捣黄龙……都叫做“知耻而后勇”。

        “道之以政”。就是上位者先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治制度，以政事领导民众。子产为政，最为典型。子产郑国主政，首先制田制，为田洫，均田平赋，发展生产；筑刑于鼎，推行法治，张善弃恶，宽猛相济，“国人”平安；抑制强宗，安抚百姓，社会稳定；不毁乡校（乡人议政之所），广听意见，从善如流；择能而使，人尽其用；从晋和楚，免兵去祸；团结穆族，政权巩固。为政数十年，政绩显赫。《左传》评价道：“为相一年，竖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长期不令而治。”孔子说他是个“惠人”（《论语?宪问》14.10.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所谓“惠人”，就是宽厚慈惠，对老百姓有恩的人，孔子称赞道：

        “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兢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左传?昭公二十年》）

        “齐之以刑”。整顿刑罚。子产筑刑于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颁布成文法典，代表了“秘密法”时代的终结，在“刑书”的面前，普通老百姓拥有了跟贵族一样的权力。之前的所谓《禹刑》、《汤刑》、《九刑》都有很大的私密性，贵族阶层的意志就代表了“法”。制刑律，是圣人治国的首要事情，孔子的德治观跟法治并不矛盾。武王访儒家先驱箕子归来作《洪范九畴》，“农用八政”的前提就是有效的司法系统和司法制度。孔子对子产筑刑罚书抱以了极大的肯定，所以，在他短暂而又惊世骇俗的执政生涯中，很多地方效仿了子产的为政之道。《白虎通?五刑篇》认为：“圣人治天下，必有刑罚何？所以佐德助治，顺天之度也。故悬爵赏者，示有所劝也；明刑罚者，明有所惧也。”意思很简单，圣人治天下，一样离不开明法正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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