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第一 第二章 (3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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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第一 第二章 (3 / 4)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一个人如果懂得孝敬父母,懂得兄弟友爱的话,他的内心就会常常处于和悦之中,就不会做出为了一己之私冒犯父母兄弟的事情了。推而广之,一个有着孝悌精神的人,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冒犯父母兄弟,冒犯君王和上位者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不孝悌,就容易“犯上”,一个为了一己之私“犯上”的人,容易造反作乱。造反作乱是为人子为人臣和处下位者最大的罪过。

        关于这个“犯”的问题,孔子说得很笼统。从孔子的言论来看,这个“犯”是有条件的,“不犯”也是有条件的。从孔子自身的经历和行为也可以看出这点,只不过“犯”的程度不同罢了。汉儒和宋儒则把“不犯”看做铁律,为人子,为人臣,居下位,要无条件的服从,那就完全是为了政治需要而做的歪曲。“好犯上者,鲜矣”,“鲜”,妙得很,不是没有,而是有;不是不能有,而是可以有。仔细体会,才能够理解其中的真正意味。因为,孔子讲“孝”,讲“忠”,也讲“义”,“义”,“宜”嘛,任何事情都是有对错真伪的。不义的东西,当然要反对,该犯还得要犯,只不过有条件和程度罢了。所以,如果为了大义,父母有过,还是要勇于谏言,谏言不听,难免犯颜相争,只不过孔子认为那要有个度,要适可而止。“好”字用得妙,好犯上的人人品一定有问题,这种人一定狂妄自大,不懂得爱亲仁人之道。宰予或许就有点这种味道,所以最终因为作乱而死。

        皇侃和程颖等人的解读对后世理解“孝悌”产生了很不好的误导。问题大得很。皇侃,“言孝悌之人,必以无违为心,以恭从为性,若有欲犯其君亲之颜谏争者,有此人少也。然孝悌者,实都不欲,必无其人,而云少者。欲明君亲有过,若任而不谏,必陷于不义,不欲存孝子之心使都不谏,故开其少分令必谏也。故熊埋云,‘孝悌之人,志在和悦,先意承旨,君亲有日月之过,不得无犯颜之谏。然虽屡纳忠规,何尝好之哉?今实都无好,而复云鲜矣者,以好见开,则生陵犯之惭;以犯见塞,则抑匡弼之心。必宜微有所许者,实在奖其志分,称论教体也,故曰而犯上者鲜矣。’”程颖,“孝弟,顺德也,故不好犯上,岂复有逆理乱常之事。德有本,本立则其道充大。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所谓亲亲而仁民也。故为仁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刑昺,“言孝弟之人,性必恭顺,故好欲犯其上者少也。”

        所以,我们说“孝道”,说“孝义”,也说“孝敬”,但不说“孝顺”。“孝”,必须是“敬”,必须符合“道”和“义”的标准。“顺”,不是恶德,也绝不是美德,而是一种“乡愿”一类的庸德。“孝顺”是汉儒宋儒为了某种政治需要而造出来的“谀辞”。

        孝悌之人,必不作乱的典型是周公。周公是那个时代的道德代表。武王死后,周公摄政,号令天下七年,得到了全天下人的美誉,完全有能力也有机会取代侄子成王登上天子之位,但最终还政成王。

        1.2.3.“不好犯上,而好作乱,未之有也”

        “作乱”。“作”,《尔雅》,“为也”;“乱”,《左传?宣公》十五年,晋国大夫伯宗说,“民反德为乱。”一个人违反道德规范就叫做“乱”。“乱则妖灾生”(伯宗),有了祸乱,妖异和灾难就会发生了,所以,任何时候,对老百姓而言,是乱不得的。

        “未之有也”。未有之也。一个有着孝悌精神的人,不会“犯上”,当然更加不会“作乱”造反,所以说“未之有”。《刘氏正义》解释道,“作乱之人,由于好犯上,好犯上,由于不孝不弟。故古者教弟子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束发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皆令知有孝弟之道。而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又令知有事长上处朋友之礼。故孝弟之人鲜有犯上。若不好犯上而好作乱,知为必无之事。故曰‘未之有也’。”

        “不好犯上,而好作乱,未之有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冒犯父母兄长,不会对父母兄长有冒犯的语言和行为,当然就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造反作乱。

        要特别注意第一个“好”字。不是说“上”绝对不能“犯”。“孝”者仁爱,懂得如何以忠恕之心与人相处,所以通常不会冒犯、触犯别人的利益和尊严,但是在“大义”面前,该“犯”还是要“犯”。其重点在于良善,在于“仁爱”,是从爱亲到爱人的大爱精神。后世的儒者为政治的需要,特别关注“孝”所带来的政治作用,坚称没有底线的“尊上”和“从顺”。“爱”和“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为了“爱”而无原则的顺从怎么可以叫做是“爱”?“孝爱”怎么可能和“孝顺”是一回事?那些为求个人的世用而扭曲孔学,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汉儒实在可憎得很。宋儒也说“孝悌”是一种顺德,对中国文化的负面影响更大,后来成为“打劫孔家店”那些人“砸店”的借口,实在是冤枉了孔子。何况,不“犯上作乱”,不等于我要认同你,顺从你。“上不好德”,不是不可“犯”的。一个无论多么“孝悌”的仁者,在涉及道义真理这样的重大问题时,该“犯”的时候也会“犯”。子路就是这样的人,孔子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孔子要温婉优雅得多。孔门学问的入世和出世的关键点正在这里。

        “犯”和“乱”的关系问题。孔子虽然讲“位”,讲无论什么“位”,都要能守得住(所以《中庸》说“君子素其位而行”),都要有“孝悌”这个本,有了这个本,就不会胡思乱想,犯上作乱,但是他没有讲不可以“犯”,而是说不可以“乱”,正如这里讲“孝”,并不讲“顺”一样。其实,关于“犯”的问题,你看看那个以“孝”和“勇”名满天下的子路就懂了。宰予就不同。宰予不仅“犯”,而且“乱”,最终死在了“乱”字上。

        1.2.4.“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君子务本”。“务”,追求。“孝悌”是核心是本,是君子应该追求的根本。“本”,许慎《说文》,“本,木下曰本。从木,一在下。”“一在下”,象其根,“本”,就是根。“孝悌”就是这个“根”,根没有了,树木自然没法存活,更谈不上矗立于大地了。刑昺说,“君子务修孝弟,以为道之基本。基本既立,而后道德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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