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述源》为政第二章十 (1 / 2)
2.10.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第五到第八章讲“孝”,第九章讲“忠”,本章讲“知”(zhi),讲知人(怎么观察一个人、了解一个人)之知。都是为政的上位者必备的品质。
为政者的智慧是要经历时间的历练和积累,这里告诉我们怎样观察了解一个人,讲为政者要有“知人”之智,要有看懂一个人的方略。“知仁勇”是君子上位的三种必备之德,这里是讲“知”。
2.10.1.“视其所以”
“以”。古字做“?”,许慎《说文》,“以,用也”;何晏,“以,用也。言视其所行用”。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诗?邶风》)和“我之不共,鲁故之以”(《左传?昭十三年》)中的“以”同义。引申为“行为”。
“视其所以”,就是看一个人的行为,看他怎么做事,看他做事的动机何在。动机决定手段。周恩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苏秦为扬名于天下而“锥刺股”,易牙为篡权而杀子做汤取悦桓公。苏秦动机多少有些不纯,至于一心想要成为仓鼠的李斯,就更不在话下了。我们要看他做什么,更要看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我们仅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我们对人的认识又有多少呢?齐桓公被易牙的所谓忠诚感动,对易牙的行为没有更深刻的了解,结果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2.10.2.“观其所由”
“由”。何晏,“由,经也。言观其所经从。”钱穆《新解》,“由,经由义。同一事,取径不同,或喜捷径,或冒险路,或由平坦大道。此指其行为之趋向与心术言。”南朝梁何逊有一首诗叫做“赠诸游旧诗”,里面有一句“无由下征帆,独与暮潮归。”跟这里的意思一样。“而溪崖亦悬嵌,无由上跻”(明徐弘祖《徐霞客游记?卷三下?粤游日记二》)也是这个意思。
“观”,比视更加详一些,“由”,途径,方法;“观其所由”,认真搞清楚他做事的经过,认真观察他做事的方法,观察他是怎么做事的,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怎么样。一个人的做事方法,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同样是求名,君子有君子之道,小人有小人之道。同样,同为求财,君子是取之有道,小人则可能不择手段。
2.10.3.“察其所安”
“察”。这个字下边是一个“祭”,说明它跟祭祀有关,祭必详察。古代部落国家最重要的两件事是祭祀和战争,所以凡是祭祀活动,必定认真对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说,“察,覆审也”,反复审核,看有没有遗漏或者不妥,就叫做“察”。
“安”。许慎《说文》,“安,静也。”这个字很有意思,女在宀中,就叫做安,一个女子静静的呆在家里,没有危险,就叫做“安”。这里做“安心”。
“察”,更深入,更仔细,侧重于内心的体验;“安”,内心所向的事物,女子以静在家中为安,那么,士君子呢?“察其所安”,仔细观察他这个人平时安于什么不安于什么,就是弄清楚这个的人的好恶。子渊箪食瓢饮,不以为意,其志在高远。《韩诗外传.卷九第二十》:
“君子之居也,绥如安裘,晏如覆杅。天下有道,则诸侯畏之;天下无道,则庶人易之。非独今日,自古亦然。昔者,范蠡行游,与齐屠地居,奄忽龙变,仁义沈浮,汤汤慨慨,天地同忧。故君子居之,安得自若!《诗》曰:‘心之忧矣,其谁知之?’”
这里也是说一个人的涵养问题。比如,遭遇失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取得成绩的时候是什么心态?在利益面前是什么心态?平时有什么志趣?不良的志趣都有哪些?通常而言,只有那些能随时保有内心平静的人才是道之大者。而那些泰山崩于前,其色不改的人,堪为伟者。
如果一个人做事的动机,做事的方法都没有问题,但他内心追求的东西,其好恶有问题,其志趣有问题,那么,这个人还是有问题。用这个标准去衡量一下徐志摩时代的一些“文豪”,又当如何?
皇侃解曰,“察,谓心怀忖测之也;安,谓意气归向之也。言虽或外迹有所避而不得行用,而心中犹趣向安定见于貌者,当审察以知之也。然在用言视,由言观,安言察者,各有以也。视,直视也;观,广瞻也;察,沈吟用心忖度之也。即日所用易见,故云视;而从来经歴处此即为难,故言观;情性所安最为深隐,故云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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