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背水一战(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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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背水一战(上)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借着微弱的晨光,沈清终于睡了一觉,他手上还捏着诀,一副还在打坐练功的模样,身子倒是有些歪斜了。龙池汰本就作为宣生城的门户,此去离宣生城只剩下大半天的脚程,更何况他还有马车赶路,如此一来,他的心神就不自觉的放松了下去,难得的睡的很沉,房内的香炉里青烟袅袅,让他的梦变得更加似幻似真。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有下人过来敲门,敲门声很轻,像昨天的雨点一样叫人舒服。而沈清的梦里也正在下雨,雨势飘飘洒洒,让人好不欢喜。可等他想要过去享受江南烟雨的缠绵时,注意力却被门外的敲门声吸引了,起初他以为是梦里的雨声,待他耳朵再一细听,是有人敲门无误了,下一刻已是睁开眼来。睁开的左眼里出现一道绿光,然后又快速地游到了右眼,最终一闪而过消失不见。本是让人感觉有些诡谲的绿色,在沈清的脸上倒是也没有那么不正常。

  在他睡觉的期间,天已是亮透了。虽然觉得并没有睡多久,但太阳光已经顺着房间窗户照进来,光束中有微小的尘埃飘荡。沈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的身边看了看,但已经不见沈浊的人影。沈浊平日里喜欢早上出去吸收朝露,但此时看天色也早已过了有那朝露的时间,这沈浊到底去哪了?沈清独自思考着,全然忘了门外还有下人在等着他。而门外的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林知山。昨夜他潜入城主府,打晕了那位起夜的下人,此刻已是易容成和那人一样的相貌了。虽说这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被人发现异样,但时间久了难免不会让人生疑。他从崇海城赶到龙池汰,可一路上还要甩开身后的黑衣人,已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如今这沈清到底在不在这城里,他还真不敢打保票了。这么想着,未免夜长梦多,他连夜在城主府中搜寻起来,当时只有陆户深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他便从那里开始找起。夜晚真是奇怪,让人莫名就成了喜欢光亮的飞虫。

  他的脚步很轻,很快摸到了陆户深的书房门口,手指又轻轻一点,书房门纸上已经被他戳出了一个洞,他悄悄的离那洞靠近了些,往书房当中看去。而房中之人的相貌他自然不曾见过,只是觉得这人身上穿的都是精美的服饰,身份当然不会低,这下他以为沈清就在这楼里的想法更是确定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沈清若是在这城中,自然会和这人处在同一个楼内。当下他便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也没有闲工夫去管这书房中人到底为何左右踱步,为何所急了。可他哪里知道,陆户深是把办公的地方和居住的地方分开的,他一连搜寻了几个房间,越搜下去越觉得不对劲,这哪里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他站在一个房间内,黑灯瞎火中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对面的那栋楼愣自出神,或许应该去对面的楼里碰碰运气。下一刻他已是从那房中撤了出来,正待往那对面的楼里走去,就听见了一阵群鸟飞过夜空的声音,他下意识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了望,可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那楼前已经有人站着了,正是之前在书房中看见过的那人。他一时有些慌张,因为他已经走进了四合院当中的一片月光地里,身边无遮无挡,当真是暴露无遗。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将本来还猫着腰的身子快速挺直了,模仿之前那起夜之人的动作,手懒散的摸在了肚皮上。做完这些之后,刚才还在沈清门前犹豫的陆户深倒是发现了他,见陆户深问过来,他这才像是刚看见陆户深一般跪拜下来,口中故作惊恐的叫着大人。好在陆户深当时被其他的事情所困,也没有心思将他看个仔细,挥了挥手,已是让他退下了。

  如今想来,能让陆户深半夜还在他门前徘徊的,自然是个特别的人物。这么想着,林知山倒是不急着去搜寻沈清的所在了。转过头已是天晴放空,新的一天已至。此时,林知山已经打了一盆清水,一副前来伺候这房内之人洗漱的样子。他已经轻敲了几声房门,却久久不见房内传来动静,这下又是轻敲了几声。这几声这才让房内的沈清意识到他之前就是被这敲门声叫醒的,他很抱歉门外之人站着等了很久,已是急匆匆赶过来打开了房门,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沈清虽见过林知山,但也是在崇海城中惊鸿一瞥,再加上此刻林知山伪装成另一幅模样,他就更加认不得了,而林知山本来是依照下人的性子脸上陪着笑的,但现在此刻看见这房中之人果然就是沈清,脸上的笑容竟然变得真诚起来。猎物终于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猎人自然满心欢喜了。沈清侧过身让林知山进来,林知山进门将手上的清水盆放在桌上,然后就退到沈清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看样子应该是要等沈清洗完后,再把脸盆端走。沈清也觉得脸上不知何时变得油腻起来,当下已是一头将脸埋进了脸盆里,清凉的水浸湿自己的脸,精神倒也变得清醒了,他憋了一口长气,想要让自己好好清醒一番。而身后的林知山此时已经将房内打量了个仔仔细细,确定没有沈浊的身影后,已是将手摸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衣袖再放下来时,手上已然多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锋芒上发着淡紫色的光,估计是沾过毒的。用毒,乃行刺的上上选,只需轻轻一刺就可令受伤之人毒发身亡。它不像打斗会发出让人察觉的声响来。林知山手中的匕首已对着沈清的背部伸了过去。

  这边房内好似波澜不惊,实则已暗流涌动,而城门口外确是波涛汹涌了。就在沈清醒来不多时,城门外不知道从哪里竟然涌现出上千号人,这些人一来,就将城中的两座石桥围堵了起来。看这些人统一着装,令行禁止的架势就知道他们训练有素,旁人哪里敢惹。一时之间,这城中之人倒是很难出入了。彼时,那藏着金刀风环的流动戏班,恰巧先这支部队一脚到达城门口,一行人正待值守岗亭的侍卫前来检查。可那侍卫一出来,却是径直往他们身后的那支部队走去了。那侍卫仗着有身后的龙池汰撑腰,对着面前的众人倒是一点也不慌张。可惜那群人离流动戏班还是隔着几个身位的,况且那侍卫与他们谈话语调并不高,所以金刀风环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下一刻,那侍卫的脑袋倒是被那群人中领头的一个人用刀割了下来,那头颅被领头那人抓在手上,鲜血还在往下滴。这幅场景被这些不曾刀口舔血的唱戏人和准备出城的龙池汰百姓看在眼里,哪里还顾得上龙池汰的规矩,已是乱作一团,蜂拥般往龙池汰城中奔去了,一时惊喊声响成一片。金刀风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大事要紧,本也想演戏演到底,正待二人也想混入城中时,却被身后那领头之人叫住了。

  “金刀风环二位高手还请留步。”

  听见那领头之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号,他们倒是也不跑了,转过身,也不答话,只是眼神警惕的看着那人,那人也不恼,走过来,嘴巴凑近了金刀风环的耳朵。

  “二位大人,我等也是皇上派来取那沈清的狗命的,皇上还在口信中特意提起过,若是遇到二位大人,还望二位大人可以助我等一臂之力。”

  金刀风环行走江湖素来与军队毫无瓜葛,他们也不想有何瓜葛,只是现下与军队合作乃是皇上的吩咐,他们也就默认了,轻轻点了点头。当下二人已是来到一辆戏班运送戏服的马车前,手在马车底部一掏,已经掏出了他们各自的武器,金刀往肩上一扛,二人倒是已随着军队一同进城了。进了城,他们倒也不滥杀无辜,杀的都是一些身着龙池汰侍卫服装的人,而那些酒家和客馆只是调了士兵前去搜查,如没有沈清踪迹,也就只是将那些酒家客馆封锁起来,不让人进出罢了。而领头之人和金刀风环已是带着百来号人径直往城主府赶去。此时陆户深并不在府内,有军队出现在城门口杀了岗亭侍卫的事情早已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来的如此之快,他的支援部队哪里来得及这么快赶到,思索再三,他已是出了后门入山,去找那些正在山中训练的将士们了。可金刀风环和领头之人意并不在他,这下城主府没有了首脑组织反抗,府门已经被他们轻松破开了,百来号人在这四合庭院中站定。看着门口死去的侍卫,和这些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众府中下人已是纷纷跪下求饶,顿时四下响起哭天抢地的声音。沈清听见这声音,此时已是回过神来,转过身往那庭院中望去。而林知山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的一头雾水,不过也是早早收起了手上的匕首,如今却是装作一副如那些下人一样的惊恐表情,往沈清房内的桌子底下钻去了。现在他只好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沈清这时方才一个转身,庭院中那百来号人却是都往他这边看过来了。双方甫一对视,大家都有些吃惊,沈清不曾想庭院中多了这么多人,而那些人也不曾想这沈清竟然不躲不藏。但他们都很快从吃惊中清醒,那些人已是各自举起手中的兵器杀了过来,沈清这下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人为何要杀他,当下已是迈步夺门而逃了。可他现在这个文弱书生样的身体如何跑得过这些人,不多时,他已被团团围住在房门外的走廊上。金刀风环在前,领头之人在后,三人不由分说已是将武器对着沈清的头颅,当头斩下,沈清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过了不久,他的身体并没有传来痛感,反而是被兵器的尖刃擦在一起磨出来的金属之音震到了耳朵,不由得让他有些精神受不住,气血翻涌。不过身体不舒服,在这种情况下倒还是次要的,他拣回一条命般又张开眼睛,赫然发现沈浊已及时返回。此刻他正单膝跪在对面的房顶上,挺直的后背稍微往前倾,右手上两指指尖朝天,同时嘴里并不停,他正快速念动着大量的咒语。那些咒语都是风族法术“风索”的催动词。在场的人又何曾听到过风族的语言,一时之间都有些面面相觑,但心底都知道沈浊正在发动一个大招,但是这大招以哪种形态攻击倒是不得知了,众人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这下就连那位领头之人还没有说话指挥,他的手下们都已在走廊之前做好了防御架势,将那领头之人连同金刀风环都被护在了身后。

  就在那些人都站定,神情紧张的看着沈浊的时候,他的大招终于发动了。最先击中的,自然是悬在沈清头顶上的三把兵器。本来还算平静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却涌动出狂乱的风,就像空气中有力量正在厚积薄发似的,此刻那种力量得到圆满,现下已是发起威来。这些风风力都不小,而且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三把兵器而去,谅他是如金刀风环这般霸道的人物,如今那握着兵器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像是慢慢的有些吃不住力了。就在领头之人和金刀风环各自兵器都要脱手的时候,那些兵器器身上却是一道锐光一闪,想是他们都已经往自己的兵器内注入内力,有了内力的支撑,这些兵器才险险没有飞走。他们也知道再拖不得,兵器正往沈清的天灵盖而去。但这涌动的风却是带着沈浊的意识的,见那三人都已使出自己的内力,它这才显露出了自己的真身。涌动的风渐渐的停了下来,不再有之前让人窒息的感觉,反而空气中多了一些丝线,这些丝线由风组成本是透明色的,如今在烈日的照射下却显现出淡淡的金色。

  大家都有些惊奇,但都已知道这大概就是风族的法术了,风无孔不入倒是最难防的。当初沈清作为新一代的翘楚,四处云游,虽说他的内力等级不是排名第一的,但这会的法术种类倒是第一了。那些金色的丝线本还是一根两根的在空气中漂浮着,不多时却是越来越密集,像是天上的天神正在断发般,金色的丝线正不断从天上落下,直到这些丝线都被沈浊调动起来。那些松软的丝线一齐往那堪堪就要砍在沈清头顶上的三把兵器而去,左绕右绑,那些丝线竟然将三把兵器缠绕在了一起,而且越缠越紧,兵器尖刃摩擦出了金属之音。最终这些丝线绕过走廊顶上的柱子,算是把那三把兵器固定住了。而那三人倒是尝试着将那金色丝线斩断,却不明白风族的法术是需要风族的咒语来解的,当下试过多次,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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