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静静爷爷的前半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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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静静爷爷的前半生
        静静的爷爷一生是寡言少笑,一丝不苟的一生。在静静的印象里,爷爷虽然个子不高,但极具威德,爷爷不像父亲,父亲个子比爷爷高,身材也比爷爷壮实,声音也比爷爷更大声,脾气也不比爷爷小,也很威武,但是父亲似乎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而怒的感觉不敢靠近。爷爷却不同,爷爷面相平实和蔼,坐如钟,站如松,少动深思熟虑,爷爷只有靠近了后,听到他开口说话,才觉得此人果然威严凌厉,名不虚传。

        爷爷自带体病,先天心脏不好,到了老了可以用一身病来形容。几乎无时无刻都需要靠药物维持身体,晚年爷爷经常咳嗽出血,但爷爷无论病的多厉害,永远让人看不出来,爷爷总是用最威德的最沉默的模样守护着一家子。所以爷爷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他五个儿女一辈子无法接受和面对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不过奶奶似乎很镇定,奶奶此后在老屋生活了15年后因风湿病重也过世了。他们两个人在静静心里也是永远的怀念和痛。在静静心里,对爷爷的感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而奶奶后来的过世又是静静心里一辈子的愧疚。

        静静和父母住的楼房的杂屋里有一辆风车,这个风车上有几个刚劲有力的毛笔字“己酉年”,静静很小的时候每次给风车上铲谷子,总是盯着字看。虽然那时候小认不全,不过父亲告诉静静这是爷爷写的字,爷爷家里每次添有新的家具财物,都会提笔留字。爷爷出生在没落的地主家里,刚开始几年家里有一点光景,爷爷还上了几年学,后来家道中落,就中断学业了。爷爷还会做一些农具,簸箕,竹帽等。爷爷自己钻研会一点木匠,所以驽妈老是说,你爷爷比你爸聪明多了,他俩除了脾气像,你爸不在你爷爷那个层次上。

        父亲有时候从煤矿下班回来,经常坐着发呆,静静知道,父亲又在回忆家族史了。其实静静的父亲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但原家从清朝就是做生意家境殷实的大家族是众所周知的,到了静静的爷爷的小时候这里打止只剩下一点可见的光景了。

        父亲生下来就是穷光蛋,饿肚子为生存卖命是人生常态,其实父亲老爱回忆过去有时候也是被逼的,村里的人们到如今还是给父亲几兄妹取外号叫地主,因为很多人尤其一些年长的人还是改不了了对原家是大地主的印象。虽然他们表面给父亲他们取名叫地主,带有更多嘲讽挖苦的味道,据父亲回忆说原家是怎么败落的呢,父亲也说不出个详细,不过父亲还是经常断续断续,时不时的说一点,静静也就是片面的了解一点。

        据父亲说:原家鼎盛的时候几百亩土地,父亲有时候带着原静兄妹去老屋附近的一望无垠农田干活,父亲就会说谁谁住的房子,谁谁的田地,到那里哪里为止,原来都是原家的地盘。又经常说静静一个同学家他家藏在烟窗里的那点银元饼算什么,那时候他家鼎盛的时候就是一个中农,中农还算不上,不比咱原家。原家可是原来大家都靠着原家过活的,还有经营者很大的辅食饼干作坊,过年家家户户都需要到原家买饼,生意好的不得了。原来很远的地方回家的人也是骑马过来先拜会原家的大家长才回自己家去的,原家一直到你爷爷的爷爷这里都是族长,族长掌管着几千人的生杀大权,谁家有什么事情都是叫族长去处理。因原家素来处事公正服众,深得衙门里和乡亲的信任,每一届的族长总是推选原家的人来当,到爷爷的爷爷这一代,都好几代人担任过了。

        父亲有时候吃完饭又说,驽妈一生气就走了,还不忘抱怨说:“又开始说了,不会帮我给菜园里多干点活啊”。

        父亲说,人家说竹子开花为不祥,静静爷爷的爷爷,父亲叫姥爷的一个兄弟在军阀时代跑到国外做贩卖枪火生意了发了大财,也不回来干老本行种地和经营饼干作坊了。家里面就剩下一个姥爷的2个小兄弟和一个妹妹,其中一个兄弟看上了比自己小几十岁的江西姑娘,结果人家跑回了江西不肯回来,那叔公竟然伤心欲绝,本来身体就不好,吐血死了。另外一个生性懦弱悲观消极就是静静爷爷的父亲,担不起家族重任。

        父亲说,都说干坏事干多了的人会有报应,姥爷当了几十年的族长,也处理过几个人命,虽然没有冤假错案,决定处理前也要经过众多人同意,但那个时候刑罚很严厉,有浸猪笼,活埋等酷刑,姥爷就处理过一个私通的案子,把那男人活埋了,那女人就上吊了。因为比较惨,很多人后来议论纷纷,后来就是姥爷家里老有狐狸精出没。但姥爷死前就是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往后一仰就走了,一生都身体健康。他走后,家里就奇诡的事情一出接一场。

        静静有时候也听的不周全,只记得父亲还说过,当时姥爷走了的两个小兄弟分了家,一人一半的家产,因姥爷能干的哥哥在越南做枪火生意,不肯回来打理家产,两个小兄弟因为经营不善,田产和工人越来越少,不景气。后来最小的那位兄弟小老婆跑了后伤心死了就剩下爷爷这辈的几位了和爷爷的父亲了。起先爷爷的父亲还是很能干的,只因为夫人在生完第九个儿子也就是爷爷的最小的弟弟静静的九叔公后难产死了。据说所有在场的人亲眼所见是狐狸精掐死了爷爷的母亲。

        静静小时候还经常见到奶奶原来的老屋里有一根奇怪的棍子,上面有个符一样的图案,据说是专门用来打狐狸精的。爷爷的母亲死的时候两手抓喉咙,大呼救命,非常让人惊骇。从此爷爷的父亲一蹶不振,没有多少心思打理农务。工人们和伙计也开始反水搞鬼。爷爷一共九个兄弟姊妹,2个姐姐,四个哥哥,有2个未成年病死,2个弟弟,其中一个弟弟就是静静的八叔公是生下来腿部不太好,十几岁送入一座古老的寺院。多年后,八叔公就成为了寺院的方丈,认静静的父亲为干儿子,不过父亲对八叔公很尊敬,却不太愿意亲近他,因为静静的父亲不信佛法,经常被八叔公呵斥。

        爷爷的父亲半辈子都活在被狐狸精骚扰的阴影中,据说死了的2个儿子也是被狐狸精报复。后来爷爷父亲的小兄弟死后,开始惋惜兄弟家的家产田产被小人算计了,就想着自己多没用,这么多后人都要吃饭要生存,祖辈辛辛苦苦多少代的心血不能毁了,就想到了去赌场赌一把,以此换回家运。结果又被坏人别有用心合伙算计,只一个晚上就输掉了余下的所有80亩田地和家产。从此爷爷的父亲没多久就离世了。

        那时候的爷爷才十四五岁,十来岁的时候丧母,未成年又丧父,上有2个哥哥,一个成了家自顾不暇,另一个到别人家里做了女婿,2个姐姐都纷纷嫁作他人妇。下有最小的弟弟路都走不稳,还有个腿还是瘸的。爷爷小小的年纪竟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爷爷的父亲叔叔伯伯都过世了,只有一个偶尔寄信回来见过几次后来干脆音信全无的远方伯伯,只知道在越南做枪火生意,还有个爷爷的姑姑还在,爷爷的姑姑和爷爷两人扛起了整个家,一个负责主内,一个负责去外面赚钱养家。此时家里的田产家产什么都抵押赌债了,一无所有。

        所以爷爷成家很晚,到了快30岁了,才娶的媳妇,不是爷爷娶不到媳妇,而是爷爷放不下整个一家子人,也不想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怎么样也要混出点样子再谈婚。后来奶奶嫁过来比爷爷足足小了13岁。奶奶也是个苦命懂事的人,奶奶的祖辈是要饭的,是从很远的镇上嫁过来的,爷爷和奶奶俩人都很要强,却感情很好,身板子都比较弱,都属于那种自带体病的人,爷爷奶奶一起共同养育了8个子女,其中死了2个,1个都10来岁了还死了,只是爷爷不愿提起的原雨纪。这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是当时纪念小女儿出生在一个春雨天取的名字。爷爷的姑姑也是都成了老姑娘30几才出嫁到隔壁县城富公子家里。没几年生下来2个儿子又死了丈夫,打地主的时候死了老公分走了田产被婆家诅咒克夫赶了出来,苦命爷爷的姑姑经常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回娘家这边挨家挨户乞讨要饭,爷爷有时候也帮一点。爷爷姑姑的两个儿子很争气长大去当了兵又自学了大学文凭考取了公务员,后来其中一个儿子还在省西部一个大市c市当了市长。不过爷爷的姑姑一辈子也不愿意和两个儿子去c市享福,她一生太多苦难,她还选择在夫家住,还可以时不时过来看望爷爷这辈的侄子侄女,她还想守护这些放不下的亲人。

        都说穷人最心疼穷人,但是翻身后的穷人却不会心疼地主后代的穷人,爷爷一辈子都被小人坏人算计包围,爷爷无论多么努力的工作,多么周正的做人,多么的慎言寡语,奶奶无论多么和蔼的陪笑,谦卑的待人处世,还是仇家特别多。仿佛一瞬间,所有曾经说你家有恩于他的人,曾经多么真诚的对你感激涕零的人,一下子在他们眼里你就从让人仰望的恩人变成了要被打入地狱十恶不赦的坏人。爷爷周围那些老相识和他们的后代,仿佛把对地主的仇恨植入了基因,隔着几代人似乎都曾记得爷爷家祖辈对他们有过欺辱,殴打,压迫一样,他们特别不满新政府打地主放过了爷爷这一家,谁叫爷爷家这么不凑巧,在打地主之前就不是地主了,自己把家产提前折腾完了。所以他们就想尽办法揪辫子,找茬,有一个邻居差不多每天都要上门叫骂爷爷。爷爷经常教育子女凡是忍让,只要不是要了命,都可以忍。

        但爷爷也会有忍不住,气炸的时候,那就是对方骂爷爷的祖辈人品,爷爷经常被气的咳嗽更厉害。爷爷如果病的很厉害的时候,邻居还更加频繁的过来咒骂,生怕爷爷病的不严重,所以爷爷无论多么难过总是装的跟没事一样。那个经常咒骂爷爷的邻居他有2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后来也搬到了马路边又和静静的父亲做了邻居,又接着陷害静静的父母,而他家的子女也接着欺负静静兄妹。

        父亲最爱说的是爷爷一辈子对子女太严厉了,每次如果有别的家长过来告状,说偷吃了什么东西,或者和同学打架了,爷爷总是先来几棍子再说。爷爷打人之前还会面带微笑,下手特别狠。父亲还说爷爷特别精明,做的一手好菜,但是家里太穷,经常不够菜吃,就是往菜里不断加水。过年了爷爷也会准备好几道大菜,所有人都期盼这一天已久,晚上就想偷偷摸摸行动偷吃,爷爷牢记于心,菜里少了一片肉,一片菜,哪里哪里动过他都能查出来,所以说爷爷不好糊弄。

        爷爷年轻的时候没睡过几个好觉,父亲说爷爷每天四点钟就走路去镇里石灰窑上班,晚上八九点才到家,静静简直不敢相信,镇里光坐三轮黄包车过去都有个把小时,爷爷是怎么走过去的。父亲还说爷爷在石灰窑十几年,没有一天迟到过,肺部咳嗽也是石灰呼吸多了造成的,爷爷本来就身子骨弱,静静无法想象爷爷是怎么用瘦弱的身体去搬动石山上的那些石头的。爷爷是在用生命守护着家族,静静的的父亲也是长子,在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隔壁县里发现了煤矿,私人小煤窑平地而起,很多人怕死,静静的父亲为了家里以最小的年级加入到挖煤的行列里,这一挖就是大半辈子,虽然中间也放弃过几段时期,但父亲基本上这辈子大半生都在煤矿里度过的了。后来爷爷四十多岁就身体很多病了,年幼的父亲去煤矿里挖了煤,爷爷就回家里改为干农活了。只是石灰窑的包工头还几次过来请爷爷,实在不舍得爷爷走,说再也找不到像爷爷这样的工人了,看着爷爷身体不好,想让爷爷干点其他轻松的活,但爷爷知道自己读书不多,比自己年长的工人都在那里搬石头,爷爷不想让人说闲话,就没有再回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静静的爷爷一辈子坚强如山的人会用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在静静爷爷要出事前,静静还记得应该是爷爷要走的那半年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弟弟掉进了深水池塘差点淹死,还有一件事就是在那之前静静看到了奇怪的异像。

        那天也是下午,静静和弟弟仍旧在池塘附近玩,不过不是老屋前的池塘边,而是池塘这边再走过来一点这里是一条不算宽敞的通往田间的土路,路靠池塘一边的是长方形的水稻田和田里的水渠。路的另一边则还是爷爷家的附属土地,种了几颗大樟树,和一片竹林,这片竹林长得非常茂盛,有好些年代了,以前爷爷家要败落之前据说这片竹子还开花提前发生了征兆。竹林后面是一个小池子,这个池子半亩地大的面积靠着外面村里的集体大池塘。小池子后面就是爷爷家的菜园子了。

        也许到了秋天,太阳就照不到下午了,天空灰蒙蒙阴森森的,静静不知怎的站在了水渠里玩耍,弟弟则在小路上看着静静,静静正玩得开心,却嚎啕大哭起来。静静看到巨大的黑色物体从垅中那头飞过来,离地大概1米多高的样子,行动缓慢,一股股压迫感袭来,气氛恐怖特别紧张。静静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物体,为此不信邪的驽妈还好几次抽静静耳光,因为静静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看见了鬼。这次静静看见的却不是鬼,而是无法名状的大蟒蛇,黑黝黝光滑粗壮的身子和着朦胧迷雾的垅中景色在天空中缓缓朝前移动,静静虽然没有看到巨蛇头部,却看到了头尾的红色冠子,还有有力的软壳躯体行进中布满的阴气信息。

        静静和弟弟离巨蛇的位置只有不到10米,静静哭傻了也吓傻了,望着田埂路上的弟弟,不断的喊:“快拉我呀,快拉我呀!”静静怎么下到水渠里不记得了,她老是又好奇又贪玩,静静被吓得六神无主,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爬上高高的田埂,站在水渠里的她只有双膝发软的求助弟弟,可1岁多的弟弟伸过来的小手根本无法拉动水渠里的姐姐,他望着姐姐脸上豆大的眼泪和惊恐的神色,也是跟着大哭,静静记得当时弟弟还说也看见了巨蛇,几年后静静问弟弟也还是这么说,再过几年,弟弟就说我当时是看你哭我才哭的,我并没有看见什么蛇。静静边哭边喊,直到那条巨蛇从竹林边上过去一头栽进了爷爷家小池子里发出的巨响,静静就再没有看见那条蛇了。

        过后静静还领着弟弟去查看那条会飞的巨蛇跑哪里去了,盯着爷爷家的小池子很久,静静还是愿意相信它还躺在池子里,只是那么大的蛇这么小的池子,那条蛇应该跑到地底下去了。静静始终认为它肯定还在。

        静静一直这么想,后来爷爷要出事前,静静躲在竹栅栏旁偷看爷爷脸色的时候,静静亲眼见到瞬时间爷爷身上一股黑色的气流从下半身迅速窜到上半身到慢慢布满全脸,黑色的气流一股一股的缓缓移动到爷爷的全身一层层递进,天空霎时也变成灰黑色,竹林里和巨大的樟树叶在大风中沙沙作响,那当时的气氛和见到大蛇的气氛是一样的。多年后,静静长大了一些,就更加相信爷爷的死和之前的蛇有关系,她还觉得半年间发生的遇到大蛇,弟弟莫名掉入深水池塘,之后爷爷的自杀都是有联系的,只是她从来不和亲人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家里面的亲人们在那个改革开放活跃的年代太多的盛气凌人和无神论者。静静把自己的猜测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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