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红漆已班驳 (1 / 6)
老板的身体很娇弱。等小二们把该藏的都藏好,老板才出现在店堂里。
迟韬那天是第一次在这小旅舍吃饭,他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女老板――准是个俏姐儿。不知为什么,他这样想。
或许对于路上憋久了的客人来说,只要对方雌性,年龄不小于八、不大于七十八,生得不至于比猪肥、比猴瘦、比画城的山骨更崎岖,那就称得上俏了。
迟韬望着小旅舍楼梯下通向后头的那扇门。
那扇门很窄。
他看见一个白发、盲目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拄着根拐杖,另一只手,由一个黑衣的仆妇搀着。
迟韬郁闷的耷拉了一下眉毛。
然后,老太太进了门,黑衣的女人也进来了。
客人才看见,黑衣的女人并不是仆妇。她挽着个很老气的发髻、穿着很老气的衣服,面孔却该死的年轻。
神情出奇的静,说不上很美,但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媚人的气韵。
那气韵就仿佛江南的六月初,天已有些热了,很快会叫人吃不消,但现在却还不至于,尤其在黄昏,那温暖的气息有如实体,比体温凉一丝、离窒息浅一缕,如绸缎般落下来,面孔前萦回不去。叫人有点心慌,叫人想挥手打开它、跺脚唬开它。
老太太向黑衣女人偏了偏脸。
这黑衣的女人立刻收敛了与生俱来的媚态,换了冷若冰霜一张脸,对谁也不看、对谁也不理,只是凝眸专注地扶着老太太,在店堂里走动。
老太太的拐杖在这边点点、那边碰碰,问伙计:“你们还好吗?”
伙计响亮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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