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有一时之急，此可谓中外一体，概莫能外。没料到甫抵巴黎，我就为这不雅之急而出了回“洋相”。凡尔赛宫无疑是令人着迷的地方，某种角度看，却也是令人着急的地方。那天游人之多，简直人山人海。光排队进门就费了整整个把小时。里面那绘画、珍宝之精奇、浩瀚，更令人瞠目结舌。路易王族之奢侈、炫富，非亲历决无法想象。两小时下来才逛了小小一角，以至挤在门窗紧闭而水泄不通的人潮中，我忽生一种“精神厌食感”，简直想逃到外面透口长气。此真乃过犹不及，不知路易王族成天生活在这样一个艺术宝库中，如何消受得起？当然，之所以想逃离的另一大原因是：我忽然内急难忍。时间长是个因素，精神紧张才是主因。这么大个地方，仅在入口处才见到一个排着百米长龙的方便之处。我期望出了宫殿就好了。不料宫外是一个白沙漫地、其广无比的御花园。景致美不胜收，独独少个公厕。更要命的是喷泉处处，飞珠溅玉，令我之压抑陡升顶点。我不顾同伴照相的招呼，埋头狂窜，可直到花园外仍是绝望一一幸而法国处处绿树成林，于是抛却体面，看准棵无人的大树直奔而去……
才松口气，头皮忽又一紧。脑后敲来阵急促的脚步。刚叫得声苦，暗忖受罚事小，我泱泱中华子民，要给国人丢回脸了。却见个大胡子老法，比我还猴急地拱入树后，哗哗狂泻……
我得承认我这回洋相出得太不得当，却也不得不失望地指出：在如此一个热闹的景点，法国人为游人考虑得未免还欠周到些，以至那小树林成了远不止我一个人的救急之处。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而内急时的不便确实成了言语不通者一大烦难。欧洲各国公厕之卫生、设备之完善确无可挑剔。但其不便外人及布点太少的问题同样突出。如厕所多半投币收费，而在巴黎街头一简易公厕，我亲眼见人出来后，连投两个法郎，又请路边一园艺工帮忙再投两枚，那老兄还冲其猛踹两脚，其门就是横眉冷对，嵬然不开，且拒不吐还硬币。
后来在德国又碰上另一种情形。有些公厕大小解分开收费，进去了发觉不对，只得退出来另投一次币才成。有回我进门才意识到身上没马克，情急中摸出一美元纸钞请管理员放行。他老兄满脸是笑，客气地按钮放行。一美元值近两马克，而该公厕原本只收半马克硬币。这也正常，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使“德国鬼子”高抬贵手。顺便提一句，德国是我到过的几个欧盟国家中唯一在货币上特傲气的国家。商店一律只收马克，不要美元。不象有些国家商人，见美元就笑眯眯的。可见德国货币及经济之牛气，真不可小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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