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亡(1) (1 / 2)
安之珞把自己关了整整七天,谁也不见,除了月牙儿每日会进来服侍她梳洗饮食之外,其他的人包括韩天佑在内这七天里都没有见到安之珞,她安静的可怕,就像是把自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一般。而这样的沉寂终于是在众人都无法再忍受了的第八日的清晨,骤然的被打破。
绕过门口竖立的插屏,月牙儿一身不变的蔚蓝色曲裾端着铜盆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幼龄的小丫鬟,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就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寝殿,只留下月牙儿一人安静的走进安之珞的寝殿。然而奇怪的是,今日琉璃竟然是没有来。
安之珞坐在巨大的床上,小小的身体靠在床头,云丝被随意的披在身上,外面虽然阳光灿烂着,可是她却坐在那一片浓郁的阴影里,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安静的、沉寂的,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与涟漪。那个样子的她,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候,那个时常坐在朱雀桥台阶上的小姑娘,看似懵懂,实则凶险。
月牙儿已经不止一次的心里发颤,面对着这样的安之珞,她有时候几乎连动都不敢动,踏进寝殿的那一刻起,她都是在煎熬。坐在那里的少女比她还要年幼几岁,可是却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长成了倾城之姿,虽然尚不明显,却已经有了轮廓,穿着一身深衣,乌黑的长发宛如丝缎一般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的眼睛。
“安小姐,该洗漱了。今日……也要一直呆在寝殿吗?”月牙儿小心翼翼的靠近安之珞,站在床边问道,神色中带了几分前几日不曾有过的勉强。
靠的近了,月牙儿才能够稍微看清一些。黑暗之中,少女的容颜还是欺骗世人的甜美懵懂,微微透出几分妩媚,可是眼神却不再明亮如辰,而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清澈,与月牙儿从前熟悉的张扬肆意的笑截然不同,却莫名的,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又回到从前了。
“今日,琉璃没有来,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出乎意料的,安之珞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安安静静的,而是微微沉声开了口。似乎是因为这些日子都不曾开口说话,突然之间发出声音带了一些喑哑和干涩,却隐隐的透出几分威赫的气势,让月牙儿一瞬间失了神,没有好好的藏住自己的表情。
推开月牙儿的手,安之珞径直的从床上走下来,没有穿鞋,习惯性的赤着脚走到窗边,光滑冰凉的地面,沁凉的丝丝寒意从脚心窜入身体里,安之珞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伸手用力的推开了木质的雕花窗,阳光在一瞬间投射了进来。而安之珞就这么直直的迎了上去,即便在黑暗之中呆了那么多天,对于骤然降临的光亮她却是连眨眼都没有过,只是平静的睁着眼睛,沉默了许久。
“是韩家,出了什么事吗?”安之珞看着蔚蓝的宛若蓝宝石一般的天空,头也没有回的问道,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月牙儿的回答,却是听到了铜盆落地的“咣啷”一声巨响。
顿了一顿,安之珞垂眸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转过了头,逆着光,就那么站在那里,长发被风吹散在身后翩然而起,宛若天女落世。可是月牙儿看着,却并不是如此,那是一个人的身上同时背负了光明与黑暗,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就如同神祇与魔鬼混合糅杂。
而最让月牙儿心惊肉跳的,是安之珞接下里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黑白无常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而她却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脚下一软,月牙儿猛地跌倒在地,耳边,听见安之珞说道:“月牙儿,我回来了。”
回、回来了?是谁回……回来了!
“阿、阿……阿修罗……大人。”月牙儿只觉得自己舌头和牙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受控制的打结打颤,眼前的安之珞明明在笑,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反而是有什么重重的压在了心头,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嗯。”安之珞浅笑着收回视线,转而缓步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的蹙起眉头,而后又慢慢的疏散开来,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捻起木梳,安之珞没有心思去打理自己的三千青丝,而是放在手心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眼中却是不明所以的透出几分摄人的血光来,“说罢,韩家怎么了?”
月牙儿想起今早上送进郡主府的一封封急报和密函,以及自己听到的消息,深深的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韩老太爷昨夜里突然病倒,到今日早上更是病重,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了驾鹤之势,如今韩家内部乱成一片,朝堂之上也因此局势大变,听说今日早朝大臣们在朝堂上争吵不休……”
“是么……”听到这样的消息,安之珞倒是没有表现的很意外的模样,只是平静的呢喃了一句,轻的几乎一脱口就要在空气中散去一般,却适时的打断了月牙儿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她想知道的,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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