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箭窥影 (1 / 7)
第二章暗箭窥影
腊月初七,寒意料峭。
盛着稀粥的粗陶碗被匕首刮过,刮下薄薄一层浅褐色的粉末。
“小姐,这是……”秋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捻起一点粉末,在鼻端轻嗅,微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燥。当归尾?分量极微,混在糙米的寡淡里几乎无法察觉。长期服用,气血渐亏,形销骨立,最终缠绵病榻——好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杀局。
窗外,负责洒扫西院的粗使婆子张氏,第三次“无意”路过紧闭的院门。
柳扶摇,你的第一支暗箭,我收下了。
指尖无意识划过枕下那半块断裂的温润玉佩,丹田深处蛰伏的气流,似乎又不安分地涌动了一下。
清晨的寒气比昨日更重,吸一口都像咽下冰碴子。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武安侯府高耸的兽脊,一丝天光也无,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凌薇依旧是那身半旧的靛青色棉袄,立在枯败的小院中央,闭目调息。昨日的流言蜚语和凌雪刻意的挑衅,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源自《养气诀》的微弱气流,经过一夜的吐纳搬运,比昨日似乎凝实了一丝,在丹田深处缓缓盘踞,像一条蛰伏的幼蛇,带着冰冷的警觉。
“小姐,粥…粥来了。”秋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惶,比平时更细弱几分。她双手捧着一个粗陶碗,脚步踉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躲闪不敢看凌薇。
凌薇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并未落在粥碗上,而是越过秋棠单薄的肩头,精准地投向小院那扇虚掩的木门外。透过门缝,一个穿着灰扑扑粗布袄子、膀大腰圆的婆子身影,正佝偻着腰,拿着一把秃了毛的扫帚,在夹道靠近院墙根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几乎不存在的积雪和枯叶。
是负责洒扫西院这一片的下等粗使婆子,张氏。昨日凌雪来时,她就“恰好”在附近洒扫。今天,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无意”徘徊在凌薇这偏僻小院的门口了。
凌薇收回视线,落在秋棠手中的粗陶碗上。依旧是稀薄的米汤,几片蔫黄的菜叶可怜地浮着。只是今日,那寡淡的米汤颜色似乎比往日更深沉了一点点,透着一层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浅褐色。
秋棠的手抖得厉害,碗沿的粥汤随着她的颤抖晃出细小的涟漪。她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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