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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9.7下落
        所以秦刺也在周旋。江湖上大多数人都在练快，因为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但快的意思并不是同一招谁的速度快，而是谁能更快的打到对方。出手更快不代表能先击到对方，这与身形和出手距离有关。在把招式练快之后，才是把功夫练慢，这是另一层的境界，能找得到破绽而后发先至。后发先至说来容易，做来却难，出手比对方慢，想要后发先至，则需要这一招的速度比对方快。倘若速度也比对方慢，就需要这一招需要的距离比对方出手的距离短，自己寻找到的破绽点比对方寻找到自己的破绽点更近。

        可是道理是道理，践行是践行。秦刺虽懂得这个道理，他却做不到这样的境界。

        秦刺眼里这少年龟爬似的每一招都是破绽，所以他不敢出手了。因为他知道，他看到的“破绽”是他以为的破绽，而他以为这是破绽，说明他没有真的看出了破绽。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人居然只过了十九招。

        秦刺开始怀疑自己了。

        石龟招式的破绽在他眼里越来越少了。他的第二十三招在秦刺眼里只有两个破绽，有五成机会的时候秦刺一般会出手的，因为作为刺客是没有万全的机会的。他们虽然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却更要足够的勇气拼。但等到石龟出到第二十五招的时候，秦刺还在躲。这样的功夫虽然会有破绽，但破绽绝对不多，所以等秦刺发现这一招只有几个破绽的时候，说明他真的看明白了这一招。但秦刺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懂了，这些破绽里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抑或都是假的，自己并没有认出真的那个。

        秦刺的脸上已经有汗了。

        过到第三十七招的时候秦刺觉得好像过了一天那么长了，对习武之人来说，最难熬的时间是开始扎马步的时候，每个习武之人都经历过扎马步时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好像漫长的永远不会结束一般。秦刺的手都开始发酸了。他看起来已经维持不住这样“慢”的打法，他闪躲的速度已经不再那么均匀，他有些动作已有些快了。

        石龟却仍然很慢，每一个动作的节奏和开始时一模一样。

        吕掌柜虽然不懂武功，但他却好像已站不稳了。大厅的气氛让他喘不过起来。他好想大口的呼吸一下，但他居然不敢开口，好像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就要被这气氛压碎一般。

        庖丁没说话，但他的拳头却握的很紧。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只能领会到这一场比武的意，却找不到具体的每一招的形。他自问如果招架的是自己，他在第一招的时候便会输了。

        庖丁的十三个手下看不懂这一场比武，他们也没有试图去理解这里高深的武学造诣。对他们来讲无非是拼或者死，所以他们的神情和开始一样，那是一种透露着无谓的面无表情。

        秦刺的动作越来越快了，虽然和寻常的武功相比，他的动作已经很慢了，但是与那叫石龟的少年的动作比，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

        快慢是相对的。

        只要比对手快，再慢也是快！

        秦刺每一招都比石龟快的多，但场面上看上去却不是石龟在躲，而是秦刺在躲。秦刺的招越快，他的身法扭动也就越快，这样的打斗看上去已经有些滑稽，好像秦刺和石龟已经不在一个次元打斗了。秦刺好像面对着无形的空气在莫名其妙的扭动，好像在躲避看不见的七八只手。石龟却好像看不见秦刺在他身前出招，以他的速度似乎根本就挡不住秦刺的任何一招。

        秦刺忽然咬了咬牙。

        秦刺一直是个冷静的人。

        这种细微的，下意识的，却足够告诉细心的对手自己在想什么的动作，秦刺是从来不做的。

        可秦刺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发现不了石龟有什么破绽。这个像乌龟一样慢却有跟石头一样无法下手的少年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机会。秦刺在交手的五十七招里卖了九个很险的破绽，可是石龟并没有出手，第九个破绽极其凶险，石龟的招快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慢了下来。

        第九个破绽已经是秦刺的极限了，再卖更大的破绽就是在找死。

        可这少年居然把每个破绽都算的清清楚楚。而且如此的沉得住气。

        秦刺只得全力攻向他认为的破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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