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惶惶不安
其实，当决定要跟邱正和一起北上京都汴梁之前，钦差张邦昌就有过这样的惶惶不安和吊胆提心。
“老爷乃钦差大臣，是大宋朝廷的正二品文官，又咋会如此胆小怕事？这人都给为妻杀死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再说，吕晃之前也只是一个官场上很不得意的七品府丞，要不是因为老爷的关注、欣赏，他吕晃又哪能擢升为邵武军城的临时军府，有了如是这般的好结果，他吕晃本因感恩戴德，又岂敢恩将仇报，暗查钦差太太的杀人大案，这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你张美艳也说得太轻松了，总是以为自己杀了个把人没有太大的关系，认为自己的丈夫是朝廷的重臣、二品的文官，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都可以随便解决。”
张美艳连忙摇头，大声否认，她说道：“老爷，我张美艳可没有这般的非分之想，当自己手上的匕首插进了主簿游瑞平的胸腔时，也是一时慌神，吓得不六神无主，因而口齿不清、胡乱言语，进而露出破绽，授人把柄……”
“好了，别再啰嗦，不过，本官的丑话还是要给你这个爱惹事的疯婆娘说在前头，倘若邵武的情况不尽人意，可别怪本官心狠手辣，将你这个无用的蠢货，完完全全地退还黄府。”
张美艳一听，急眼道：“老爷不能这样做，礼部侍郎黄潜善，他是我张美艳的舅公，再者，黄大人已不在京城，舅婆徐庆香原本就不喜欢我张美艳，如此一来，叫我张美艳的今后还如何度日，又如何过活？”
“你怎样度日，如何过活，好像和我张邦昌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你张美艳是作为他黄潜善的一件还情礼物，才送给了我张邦昌的，既没有父母的点头同意，也没有媒人的牵线搭桥，所以你张美艳和我张邦昌就是一对偶尔睡在了一起的女人、男人，因此，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任何的婚约、协议，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夫妻，也谈不上什么瓜葛牵连……”
张美艳听后，愤怒至极，他随即操起房门口的那把扫帚，恶狠狠地朝着张邦昌的额头使劲地打了过去。
见钦差张邦昌的额头流血，邱正和连忙劝道：“如是这般的糟糕境况，又如何赶往汴京都，还是先治好您张大人额头上的那些伤后再予考虑吧！万一伤口受到感染......”
张邦昌强颜欢笑地轻松说道：“没啥事，就个皮外伤而已，止住了流血便可上路，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否则，钦宗皇帝不会高兴。”
“亏您钦差还笑得出来，不过张大人也说得对，自己的女人嘛，她又哪里舍得下如此狠手？不是有句俗语是这般说来的：‘打是亲，骂是爱，恼了性子拿脚踹’。”
张邦昌忍着剧痛，低声笑曰：“国师爷乃道教中人，可您那夫妻之间的感情生活就像似要比凡尘中人还更加熟稔，讲出来的道理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就是善讲黄色段子的邵武临时军府吕晃大人，那也是望尘莫及，自叹不如。”他随即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国师爷邱正和。
“非也，非也，本道是个性情中人，有话有事都从来不掖也不藏，故而才让钦差大人的心头会如此纠结和不爽。”
张邦昌深知邱正和道长的异常能耐和非凡本事，他能够当上大宋朝的国师爷，那是前任道仙王老志力荐的结果，自己与王老志历来不睦不和，皆是因为当时的太子赵桓和郓王赵楷的一些原因所致。既然宋钦宗能够摒弃前嫌，任用和自己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前国师王老志推举的后继人选，这就说明，钦宗皇帝是真想重用他邱正和，自己犯不着和道仙的关系搞得太僵，国师爷的权力可大可小，皇上重用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品的权臣，皇上厌烦你的时候，你就不如六部中的任何一个三品侍郎。想此，张邦昌深深叹语：“日后下官还要倚重您邱大国师，希望国师爷能在皇上的面前替下官张邦昌见谅担待且多多美言，当然，下官也会知恩图报，到时肯定少不了您国师爷的那份好处。”
“是张大人太见外了，您来到我们军城邵武，我邱正和本应尽到地主之谊，热情招待朝廷钦差，可自己却从来没有主动进城到驿馆拜访过大人，想想，本道还真是赧颜汗下，无地自容，希冀大人能够原谅本道的唐突冒犯和无礼举动……”
“哎呀，一切都过去了，向前看，前面的大路是坦荡荡，下官相信，只要你我联手，我们大宋朝廷就一定能够国富民强。”
邱正和的身上藏有宝贝——阴阳双面镜，他当然知道主簿游瑞平是去了哪里，不予揭露，定然是有他更为深层次的考量和用意，吕晃只是个临时的军府，他是告不倒朝廷的正二品文官张邦昌的，再说，杀人不是钦差张邦昌，而是随他一起南下福建邵武的女人张美艳。邱正和不想让张美艳出什么事端，她的前世就是苏州百花楼里的艺妓——花红姑娘，也就是自己隐姓埋名的表妹尚可卿，自己年轻时已经是对不起她的前生了，难道还要在她的后世胸前捅刀子？这也是邱正和违背之前与道姑薛贞莲的口头约定，即：还要一起到莲花山寨看看龚家的小主龚宏宇，他又是如何当铁军元帅的口头之约的主要原因。
且说，吕晃在上级官员建州知州徐庆华的默许下，在邓办忠老先生以及邵武驿馆工作人员等人的主动协助下，没过多少时间，主簿游瑞平的失踪一案便水落石出，案子是破了，可知州徐庆华却不同意吕晃现在就开始进京抓捕行凶的罪犯张美艳。他力劝道：“吕晃呀，吕晃，张美艳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罪犯，她杀主簿游瑞平的目的是什么，是预谋已久的，还是被动自卫的，这里面可都大有说法，是主簿游瑞平趁着夜晚钦差不在驿馆之时，摸进了他（她）们二人宿处的，照理说，是游瑞平要找张美艳麻烦的，况且，游瑞平和张美艳之前早在洋塘的龚府时，二人就与时任邵武的军府大人熊和贵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起陷害过洋塘富人龚自生，而师爷陈世明也是可以证明的。”
一旁的陈世明慌忙说道：“吕大人，徐知州的分析完全正确，游瑞平早在建阳麻沙时就跟他的邻居张美艳好上了，其中的情况，建阳麻沙雕版印刷的老板张元儒和他的妻子上官梅兰是最最清楚的，之后俩人没成夫妻，据说是美艳的父亲张元儒棒打鸳鸯，说两家是世仇，儿女无法联姻，否则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就这样，张元儒夫妻就把女儿嫁给了洋塘的富人龚自生，而女儿张美艳答应出嫁有个要求，那就是把游瑞平带到洋塘，而且指定要让游瑞平当上龚府的大管家，龚自生的年龄与张元儒的年龄不相上下，他为了自己龚家能续上香火，只好让老管家龚力民回老家光泽司前……”
徐庆华轻声笑道：“吕晃大人听清楚了没有，游瑞平和张美艳，他（她）们之间是有很多故事的，不能够单凭邓老先生的那个什么广寒泥盘中的一些影像和驿馆老板及其手下人的老实交代，你就随便断定是张美艳故意行凶，杀死了主簿游瑞平，如此轻率判案，难道是要草菅人命吗？”徐庆华说完之后还偷偷撇了一眼军府师爷陈世明。
陈世明会意，他连忙劝说道：“吕大人，他徐知州的话是中听的，我们邵武军府大可先把这个案子往后面给压一压，再者，徐知州不同意，没有他的私章和建州府衙的大印，您吕大人能够抓捕朝廷大员的太太张美艳吗？这般越级的行为，它本身就是一种犯罪……”
“你陈世明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熊和贵要不是受到你的怂恿和鼓惑，也不会招致杀头之祸，说你陈世明是个害人精，既没冤枉，也不为过……”
陈世明听此，只能低头，不可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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