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东海变动(八) (2 / 4)
小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快赶上变色龙了。他深悔自己嘴欠,为了奉迎上官揽了这个要命的差事。自己只分得一小锭银子,却被冷嘲热讽地几要将面皮剥下来。
席东来的大嗓门很快就吸引了过往兵卒,各个探头探脑地往营帐里看。
“来来来,大家伙儿都来长长见识!六百两银子呢——”他甩着手中的布袋直晃荡,“你们这些穷鬼们,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罢!瞧瞧,六百两呢——”
偷看的兵卒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无不捂着嘴偷乐——以往总听着席参将直不愣登地骂人,能将人骂个狗血淋头,头一回见他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可真稀罕哟!
席东来的退养银子被克扣得只剩一小袋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营,自然也传到了边军统领的耳中。他气得要命,深恨席东来丢了他的人,又气亲侄子做得过火。如今大营上下无不窃窃私语,可见这事儿已经影响到了军心。
他本就不是个手脚干净的人,所谓上行下效,亲侄子自然有样学样。北疆边军的军饷被克扣是常事,只不过大家都忍着,没人嚷嚷出来。只是,这一回不同了——一来,席东来的退养银子委实被克扣得不像话,二来,也是他心里憋着火,非得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番才成。
边军统领生怕这事情闹大了,传了出去,惹得朝廷关注,可就不大妙了。他虽打点好了监军,却知若是给御史们知道,纵有监军出面说情也会是一场麻烦。故而,当他想好了补救的法子时,却愕然发现,席东来的帐篷了已经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他不声不响地离营了,唯留下一张写了寥寥几笔的薄纸,上面压着一只小小布袋,里面正是先前发给他的那点零零散散的退养银子。
席东来孤影萧索地回到京城,踏进家宅院门的那一刻,一颗心才放下了——总算,娘子还在,儿子还在。
席东来辞职后,除了一个“威宁将军”的虚名,一无退养银子,二无俸禄,日子自然紧巴起来。好在武勇侯夫人出了个主意,要席夫人拿了积攒下来的银子入股,两人合开了一家纸墨铺子。
那铺子地段甚好,是武勇侯夫人的陪嫁铺子,生意本就不差。而要席夫人出银子入股,不过是关照她——明晃晃地送银子,那是接济穷亲戚的法子,于席家,就是打脸了。
席夫人与武勇侯夫人,两人出嫁前身份差异巨大,嫁人后也是隔着好几层品阶的差距,说是犹如鸿沟,也是差不离了。然,只因为夫君都是军伍之人,两人便成为莫逆之交,确也难得。
可惜,自打十年前,武勇侯夫人病逝后,武勇侯将幼女带去边关,两家就渐渐断了来往。去世前,武勇侯夫人留下遗言,将那合开的纸墨铺子悉数转给席夫人,算了全了两人的交情。席夫人自是推辞不已,怎奈委实推辞不下,只得含着热泪手下了铺子的契文。
告别前,甘飞扬一拍席东来的肩膀,“席兄,你真不再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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