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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长义幼忠心昭日月 父慈子孝行垂千秋 ① (1 / 2)
        众人闷头喝着茶，低头吃着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吭气，室内宁静得令人害怕。石达开知道这种宁静中有不解，有不满，甚至还有抗议，今天，他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石达开说：“三娘放心，列位都请放心，大家一定能活着回到运漕！近一段时间，本王遣散了两千多人，注意，不是‘开除’，而是‘遣散’。本王让他们扮作汉族、彝族、蕃族百姓，从几个方向分散逃去；本王给足盘缠，让他们可以逃得更远一些。本王估计，最早的一批应该早就逃出了包围圈，到达安全地带！四千多人突围，目标太大，本王想化整为零，将他们分批分批零零散散地转移出去，待将士们全都出去之后，我们几个人要走就容易多了！本王今日开始分批分批‘开除’最后两千人！”

        罗三娘、冯紫芸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他们为翼王的良苦用心而感动；张自芳默不作声，别过脸去，不与大家目光相遇；石浩然、麦靖芠仍旧喝茶、吃饭，一副处之泰然、胸有成竹的样子。

        下午的事情相当地不顺利，要“开除”最后两千人，这本来是极秘密的事，然而，最后两千人有的是当年起义之初从家乡贵县跟着石达开走出来的，有的是“西江飞鱼”突击队队员，他们宁肯被石达开处死，也不愿意先行逃跑，石达开一点办法都没有，对这些真正的子弟兵，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石达开只好等着四月二十四日这一天了！

        同治二年（1863）四月二十四日，午饭后，石达开在紫打地谷场上集中了最后两千人，准备当众宣布诈降突围计划。

        两千多人行列整齐，精神抖擞，但不发一言，周围死一般的沉寂，连一向咆哮汹涌的大渡河、小松林河仿佛也停止了喧嚣，在静静地等候石达开的最后部署。

        石达开站在谷场的石磙上，面向众人，他的眼光从每一个脸上扫过，这些人，他都能叫出名字，他们有的自咸丰元年（1851）起就跟着他，算起来足足十三年了，有的是咸丰四年、咸丰五年投奔他的，少说也有八九年了，他真的舍不得这一批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

        “今日一别，今后再也不能相见！”想到这一点，石达开不禁悲从中来，但他还是抑制住内心的不忍和不舍，清了清喉咙，开始了最后一次部署！

        “各位猛将勇士们，本王自幼研文习武，立志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十四年前，天王、南王、军师来到本王耕读的小山村，向本王谈了他们的远大抱负和伟大理想，深深吸引了本王。十三年前，本王投效天王，此后，为天国征战四方！”

        石达开情绪越来越平静，说起他个人的经历，仿佛在宣讲一部传奇史，众人心情轻松了不少，有的开始轻声交谈，也有的不住地点头赞叹！

        石达开略一停顿，场上的躁动也跟着停了下来，两千多人、四千多道目光全部集中在石达开身上。

        石达开继续说道：“各位，本王初衷是要带领大家共襄义举，建立人间小天堂，与天下百姓同享太平！不料，天不遂人愿，不久，祸生肘腋，乱起萧墙，两万多精锐冤死于一场内讧之中。至今想起来，还让人痛彻心扉啊！本王痛定思痛，为不蹈东王、北王覆辙，逃出天京，遥应天王，幸得众位一路跟随，不离不弃。六年来，先后辗转十省，江苏、安徽、江西、福建、广东、湖南、广西、贵州、云南、四川，无不留下我们足迹！无奈时运不济，天不助我，致使今日局促于紫打地至冼马姑不足三十里的一隅之地！前方唐有耕一万五千精兵扼守要冲，背后彝族土司岭承恩三千多人占据要隘，左边蕃族土司王应元五千余众虎视眈眈，右手杨应刚一万余人张网以待，我们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人群一片叹息声，背后，大渡河、小松林河涛声又起！

        石达开并不作停顿，他一口气说出了自己与骆秉章达成的协议，话音刚落，群情激奋，呼声四起：“属下不走，属下要与翼王同蹈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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