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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臣请缨 (1 / 2)
        皇宫内，明德殿，硕大的龙椅闪烁着映照而来的烛影灯花，其上端坐着一瘦弱老人，面容惨淡，双颊的泪痕隐约可见，不知容色下有过几番哭喊。

        “陛下？”

        一侧的小太监轻声呼喊，却无应答，近前一看，皇帝双眼半睁半闭，已轻轻睡去。

        为着三皇子的事，皇帝已经数日不得安稳，每至夜寐入梦，皆是噩梦连连，三皇子战死的场面、三皇子生母昭妃的呼喊、噩耗传来的恐惧一度在梦中惊现，为的不仅是对三皇子的愧疚，也是对他死去母亲的愧疚。

        皇帝与昭妃相识于南海，那时候皇帝还是王爷，受诏替先帝巡视南海、桂林、长沙三郡，却在南海遇到了昭妃。昭妃出身将门，为天铭将军安怀德之女，自幼养在军营，脾气火爆，满身英气，人人皆道安怀德得了位小将军，安怀德不过一笑。

        安怀德驻军南海，听闻陛下派皇子巡视，一早出城迎候，昭妃此时不过一黄毛丫头，得知皇子巡视，竟扬言要与天子之子一较高下，不顾阻拦跟出城去。在入城之前便与王爷两战，两人一见即合。

        安怀德本还为自己女儿的婚事头疼，王爷回京时这丫头竟也跟着去了，随后便成了王爷的王妃，先帝驾崩后，王爷登基，便成了陛下钟爱的昭妃，安怀德也做了国丈。

        昭妃虽非皇后，却受尽恩宠，只可惜天不假年，生下三皇子后不久便离世了。

        都文澜行至明德殿前，殿门敞开，门外只四个护卫，皆身着白衣，内里烛火黯淡，陛下椅着睡了。他回想起了那个夜晚，却又不敢深思，若当初不做下那许多事，陛下也不会经受这许多痛苦。

        一侧的小太监见都文澜缓步进殿，上前要唤醒皇帝，都文澜摆摆手让他们退下，殿门紧闭，此时大殿内只剩下都文澜与皇帝两人。

        都文澜自身侧抽出笏板，脱去顶戴，散开一捧白发，慢步跪下，说道：“陛下，老臣觐见！”

        皇帝身形微微颤动，自眼底夹缝间看清来人，缓缓起身下阶，一边擦拭眼底的泪痕一边道：“老师来了。”

        都文澜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道：“臣来晚了。”

        皇帝见都文澜苍苍白发披散，不知是否被“晚了”二字触动情肠，眼角的泪光又闪烁起来，有些哽咽道：“这个孩子是昭妃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只怨朕先不能保全昭妃，后也未保住朕和她唯一的孩子，朕不怪你们，是朕无能，不关你和禹泓的事，你起来吧。”

        都文澜将手中举着的笏板同顶戴一起举到皇帝面前，恳切道：“臣错解‘天衍’，致使三皇子殒命，不敢不前来请罪，请陛下撤去臣太傅之位。”

        皇帝眉眼稍稍迟滞，叹息道：“罪不在老师，也不在禹泓，你们能替朕窥得天地一二，朕已很是知足，煜儿命薄，实在坐不上这把龙椅，是朕不顾老师阻拦，强行立了太子，到底是朕害了他。”

        都文澜依旧坚持道：“臣修行不够，心内惶恐，自知不能再侍奉陛下，请陛下允臣回到山野，接续从前未完成的修行吧。”

        皇帝道：“老师执意如此吗？”

        都文澜高举顶戴推向皇帝：“臣之后，自有后来人，臣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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