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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重霄九 (2 / 4)
        咱庄户人家,以前是看天吃饭,过的好的笑话过不好的,那是懒,不勤快,可光笑话有什么用?谁都有个脸面,脑子不活,光靠个脸面有什么用?三顺蹲监狱出来找不着活干,我求到柳枝儿门上,也是没办法,我实在想不到她不光一口答应,还真给三顺安排上了。我和柳枝儿打交道不多,但是从六福老爷子身上,我就看这孩子行!她多数事儿我都是听俺家老娘们儿说的,咱五道坡的老娘们儿能不茬舌头根子,个个儿本本分分做营生,叫我说,这就是柳枝儿精神的力量!

        大家伙今天能全体主动来送柳枝儿,说明咱五道坡人都赞成她,谁不知道个好赖?这么好一个闺女年轻轻就走了,怎么能不叫人心疼?以后谁家日子过不好,叫人笑话的时候,就想想柳枝儿,谁要想笑话别人,也想想柳枝儿,街里道坊,拉帮一把,让别人也念你个好!别让柳枝儿人没了,这点儿精神也没了……散了吧!

        刘全福的这番话,算是五道坡官方对柳枝儿的肯定,也让全村人对柳枝儿的哀悼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的话很朴素,却道出了旧时候农村人过日子的症结,靠天吃饭,靠地出产。家里劳力多肯干的能吃饱饭,吃饱了就笑话人家懒,笑话人家生的是闺女……农村就是需要一个脑子活络的带头人,才能带着大家,感动着大家一起致富。

        出殡的当天晚上,按风俗要上庙,也就是送逝者最后一程的一个形式。五道坡上庙的统一地点是在西边领地的路口,本家扎的纸人纸马等一应物件,在这烧了,算是送逝者正式去阴间报到。一般男的扎纸马,女的扎纸牛。卜易没参与这些物件的准备,是木生娘帮着操办的,云霞和云光按理应该跪在前边,但两个孩子早哭得没了气力,元光还在哼唧,云霞始终低着头,时不时抽泣两下,木生娘看着心疼,只在点火的时候让孩子磕了头,教他们念叨了几句。

        这把火烧得有些稀奇,刚开始烧纸人和一些小物件,火苗子渐渐大了,才烧着了纸牛,纸牛烧得差不多了,旁边帮忙的人要拿一根大木杖把纸牛压下去,好完全烧化掉,就在这一压的当口,火不知道是借着风势还是怎么,一下窜了起来,呼地一下,带着烧化的灰屑直冲上天,腾起能有一丈多高,火星打着旋往上飘,离老远都能看见,木生娘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烧法,嘴上直念叨,柳枝儿有福,这是骑着牛上天了……

        云霞直盯着那一片盘旋往上的火星,这片奇景成了她幼小心灵中对娘最后的印象,娘是好人,娘骑着牛上天了……

        卜易在家三天没出门,这三天,他除了给孩子做饭,哄孩子睡觉,就是坐着发呆,躺着发呆。第三天的傍黑天,他站在天井里,看着漫天乱飘的柳絮子,不知道是被絮子迷了眼,还是过了那股发呆的劲儿,突然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把旁边的木生娘和对门的姑姑都惊动了。两人站在门口,看卜易哭的这个架势,不知道怎么办好,木生娘没见卜易这么哭过,心疼的治不得,跟着也掉眼泪,两个孩子看着爹哭,也想娘了,又害怕又委屈,枝儿姑姑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实在是太难了,哭吧!哭出来也好……她把孩子带回家安顿好,木生娘也叹气,等卜易住了声,也转身回家了,卜易也是真累了,进屋一头栽在炕上,结结实实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到对门接孩子的时候,枝儿姑姑看他刮了胡子,收拾得立立整整,唯独眼还有些红肿,心想孩子算是又过了一关,宽慰了几句,留他喝了碗粥。

        卜易送孩子去了学校,自己跑了一趟柳乡,他回过劲来,要去看看柳宝昌老两口。丧女之痛,两口子在家也不好过。

        柳宝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天天坐在门口抽烟发呆,杀猪上集的活儿全部交给了金栓。枝儿娘一天不知要哭多少次。现在卜易来了,老两口各有各的心思,忍下心疼,都宽慰卜易。

        卜易也是担心,特意来看一眼,他还想着跑一趟县里,没准备多呆,枝儿娘非要让他在家吃晌饭,再带些吃的回去给孩子,卜易不好推辞,就应了。

        枝儿娘自己去忙活,老丈人和女婿在天井坐着相对无言。宝昌掏出烟来,拿了一根递给卜易,卜易不抽烟,摆了摆手没接,宝昌自己点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烟抽到一半,他抬眼望了望里屋,往卜易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问卜易,

        和枝儿一块出事儿的那个骑摩托车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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