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1 / 2)
“无妨，这里并不是大殿议政，姑娘尽可率性直言，在下洗耳恭听。”裴文昭觉得没什么好恼怒的，要清理伤口必先拔脓去毒。何况大炎已经不是一般的伤口了，不洒点盐，高位者哪知道痛呢？
“呵呵，殿下善言纳谏，实有明君风范，老朽希望无论殿下日后进阶到何处？定要广开言路，从善如流。多听听民间言论，自可受益无穷。”百里山怕自己的孙女儿继续口无遮拦赶紧打断两人的对话，又用力的瞪了百里千雪一眼，后者樱口一撇，不再说话，注意力再次落到书卷之中。
“老将军之言，文昭记住了。”
“殿下，咱们今日所论之事，并不是皇帝大考，殿下无需顾虑，凡事随心而行，所言者，必是心中所想。以你年岁，说几句狂悖之言，做几件意气之事，又有什么呢？世间英雄必有豪杰气，而大豪杰必有江湖气，做人不必一板一眼，有时候外圆内方自能另辟蹊径，搏取一方天地。殿下面对老朽，可放开年纪辈分，畅所欲言。老朽所言，殿下若有不同意见，尽管反驳就是，不必顾及其他，这样老朽也觉得轻松，殿下以为如何？”
“老将军此言正合文昭心意，今日本就是拜师而来，心中不明之事，定会向前辈问个明白，还望您老不吝赐教。”
“老朽岂敢为太子殿下授教，不过是多活了些年岁，有些经历而已。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两人来回客套，让一旁的百里千雪有些无语，翻书的频率又快了一些。
裴文昭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心想，自己的一些筹谋，浪心尘多半已经告诉百里山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他开口道：“老将军方才所问，我想也是天下人想问的，两国势成水火，难以两存。南荣秀的和谈之举不过是当一回强盗，再拖一段时间，他最终目的必然是灭我大炎一统中原，如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要解大炎之患，岂止是艰难二字？文昭自知跟南荣秀这样的人物相比，差之甚远，大炎是否尚有一线生机？还请您指点迷津。”
百里山并未立即回答裴文昭所问，而是缓缓起身望向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裴文昭也随之起身，他知道大炎要渡过此劫很难，没人能预测结果，百里山也不例外。裴文昭同样望着窗外，方才的高谈阔论一下变得沉默不语，气氛也凝重了不少。
片刻后，百里山转身看向裴文昭，眼神不再是先前那么浑浊，双目精光外放，极具威严，这一眼看的裴文昭莫名的紧张，暗想，战神就是战神，如此高龄依然气威严赫赫。他纵然是东宫太子，心里也有些发怵。
好一阵子，百里山终于开口道：“在回答殿下问题前，殿下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老将军请问。”
“殿下可否想过，倘若大虞真能打败大炎，占取中原。我辈当如何？”
“这……”裴文昭哪想到百里山会问出这么讳莫如深的问题，这可是大不敬的话，他想都不敢想，心中哪有答案，一时竟愣住了。
“殿下不必意外，在我看来，江山易主王朝更迭如四季交替般正常，何需谈之变色？盛极一时的文靖朝也不过区区四百年而已，在历朝历代中算最长的了。最短者三五年便被亡国，无一朝能永存。殿下心中若还想着千秋万世，可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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