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对你呢？
林岚答道：“圣意不可揣测，天威难测，这个道理山本太君还不懂吗？”
山本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对于我这样一个政治生命即将结束的人来说，对于自己的肉体生命的结局还是很在意的。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林岚说道：“久闻倭国武士视死如归，在任务失败后都会荣誉式地切腹自尽，你身为大名，怎么会如此在惜自己的生命？”
山本说道：“那是他们，我是我，在我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谋取通向大齐皇帝的宝座，我把自己的弟弟都给杀了，用他的鲜血打通通向王座的道路。那些傻瓜武士们，为了所谓的荣誉而死，像我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我就是自私自利，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比我的利益更重要，哪怕他是我的亲生父母，哪怕是我的祖国大和国，更何况嘉妃这样的义母呢?比如邹强，他认了四个义父，我认了三个义母。我和所谓的义母，也是床第上的关系。即使是养父母，如平王，不也欺软怕硬地欺负自己养父隆圣皇帝的林齐皇室吗？当然，他比我强点，不过强的也不多。你这次吏部的考核没有通过，且分数远远低于从前裸考的成绩，显然是平王指使吏部尚书田希所为，其原因在于他忌惮你，他怕你，他怕你取代他认为自己应属于他的储君的位置，因为你台聪明，又太强悍。因此，他不惜得罪金陵公主来坏你。当然，结局就是你把他和其他御前会议成员的把柄，乃至御史台所有御史的把柄都整理出来，交给金陵公主和隆圣老儿。这等于是把大半个天下送了令堂与你的外公。可你向想过没有，你就这么白白的把天下送给你所谓的亲人，他们能给你什么回报？”、
林岚说道：“乌鸦有反哺之情，何况人乎？百善孝为先，虽然我把半个天下奉送给陛下和我母妃，而陛下和我母妃虽未给予我任何恩典。但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他们当初扶育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未来从我这拿走任何回报？况且，这些把柄只够控制御前会议和御史台两年，并不是真的永远的把半个天下送了出去，而只是让他们享受这半个天下的两年荣光而已，若想长久地把持权柄，需要不断的提供新的、准确的情报。所以，我并没有送出那个贵重的东西，而且，子女孝顺父母，岂能视作交易乎？”
山本说道：“人还是自私点的好。比如我和刘政华，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若不是你，天下就是我的。你废寝忘食地为这林齐皇室和隆圣皇帝、金陵公主谋取利益，你又会得到什么？”
林岚答道：“陛下因为我的尺寸护驾之恩，已恩赐侯爵，我已感恩不尽。而父母生病，子女去制药救治，岂能开口索要回报，否则，和市场上的商人何异？和自比商人的平王何异？”
山本说道：“我知道，隆圣皇帝老儿甚是疼你，六年间，他召见太子，想封你为中书侍郎，因当时在你帮助下掌控御前会议的太子不愿出力而作罢。而你囤积黄金，试图牟利，灵州公主的前夫、大学士余则成大肆抛售黄金，让你损失白银二十万两，隆圣皇帝命少府大量买入黄金，每天买入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黄金，是让你减少损失，而这钱不是出自国库，而是少府，也就是隆圣老儿的私库。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隆圣皇帝先太子、平王而去，又当如何是好？”
林岚答道：“陛下身体康健，若无意外，二十年内断无性命之虞。平王再过四年，至多六年也将致仕。太子已然退出元老院，只在幕后操纵。当然，隆圣皇帝百年之后，谁来接替，无人可以预测，但我是林齐皇室的一员，这个皇室不过十余人，家族的力量可以保护我免受不法的侵害，而我既然能把半个天下暂时奉献给陛下和我母妃，我自然也有保全和发展自己的本事。”
山本说道：“好了，我们言归正传，你觉得隆圣皇帝会如何处置我们？他会听从你的建议吗？”
林岚答道：“当前御史台、元老院和御前会议已被陛下和我母妃控制，可以说只要他们愿意，处置尔等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当然，这句话不会随便说。我斗胆揣摩一下圣意。陛下年事已高，嘉妃虽残害嫔妃和后宫子嗣，甚至阴谋毒杀陛下，夺权篡位，且指使亲信，干预科举，谋害皇嗣，但念及旧情，陛下不会赐嘉妃死，也不会废她尊号，以免外人揣度宫闱内幕。我认为，陛下会下旨将嘉妃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见天日，对外则称嘉妃重病，不得见人，而后宫事务无人主持，则多半会由庆贵妃和我母妃共同掌管六宫。而对于嘉妃的亲近之人，如前尚书左仆射马旋等人，因顾及内侍总管的颜面，不会予以处理。而对于前御史中丞马哲，他和其妻大肆受贿，但其已退休，法办与否就在两可之间，若其能交出全部队伍，或可全身而退。对于嘉妃余党，如林洋、邹强等，陛下不愿做恶人，多半会让林洋、邹强的政敌平王等廷议其处置方案。而对于刘政华和你的情妇孙桂兰，陛下会根据案情审理情况，听从各种讨论后做决定，刘政华的命运多半会交给平王处置，但若刘政华能交出全部队伍，或许可以换取他一条性命和自由。而孙桂兰，并无利用价值，拿下她，给陛下的亲信腾位置也是一个良策。对于你，危险性太大，杀你不杀你既在两可之间，但你活着就可能带着队伍东山再起，威胁性太大，因此，即便免去你的死刑，阉割为奴和发配东平府，恐怕也是免不了的。”
山本说道：“你觉得陛下在处理此事后，会怎么对你呢？是赏还是罚？还是不赏不罚？或者半赏半罚？赏又赏什么，罚又会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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