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柳暗花明未见村
清欢强撑着睁开眼皮，最后将凤月楠身上的银针去掉，然后探了一番凤月楠的脉象，虽然仍是虚弱无力，但已经归于平稳。‘吱拉’一声，白亮的光刺激倦怠的眼皮，清欢有些不适的抬手遮住眼睛，纤纤葱指晃了晃，泛着透明色彩，血丝布满的眸子看见门外身长如玉的紫袍身影，嘴里弱弱地说着，“将熬好的药送进去罢。”
“清欢！”迷蒙混沌之际，她听到一声急切呼唤，伴随着浓浓酒香。只是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辨别是谁了。
“醒了？”刚刚半睁开眼，便见得凤朝歌邪魅狂狷的面容近在咫尺。虽是询问，却极是肯定。清欢支起身子，发现凤朝歌半坐枕边，乌丝随意披散，薄唇微启，一双凤眼含笑切切地看着自己。见她起身，自己也起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
凤朝歌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执了那白玉小盏朝清欢缓缓走来，在清欢面前站定，他勾唇一笑，缓缓将水递送至唇边，轻啜，极是享受一笑，后又将杯口放得离清欢嘴唇极近，道，“放心，没毒。”
清欢垂眸，未见得凤朝歌眼中戏谑，轻巧越过玉盏从床上站起来到凤朝歌身侧。头脑尚有些沉重，未完全清醒，一时步履有些不稳，倒教凤朝歌寻得空隙，臂弯中赫然便出现了女子娇躯。凤朝歌轻轻一笑，片刻功夫，两人便到了屋中小榻上，而清欢竟是坐在了凤朝歌腿上！姿势好不暧昧！
“你……”清欢抬手欲起，却被凤朝歌拿捏住臂藕，隔着薄薄的柔滑衣物传来凤朝歌的体温，让清欢一时没了言语。本就生得白净的脸上陡然多了几分恼怒的羞色。“……登徒子……“清欢整个儿身体被钳制住，凤朝歌却是笑意不减，反是离她越来越近，清欢甚至能感知到他吐出的温热气息……
“你敢说你不是喜欢上了本庄主？”凤朝歌放开了清欢，起身，留清欢坐在榻上，看着她煞是惊愕的娇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唇，收手笑道，“你又敢说你不喜欢本庄主这样对你？那你不顾自己安危出手救我小妹，又叫人给我送鞋袜又是未的什么？”几番询问，倒是显现出几分可爱，只是……
“……”清欢垭口无言，她本以为凤朝歌是个精明人物儿，谁承想不过是一介自以为是的贵家子弟罢了。
“本庄主知道女子向来矜持，可如今你与本庄主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就不用再端着你郡主的架子了。”凤朝歌睨了清欢一眼，见她满是难以置信的脸，更是难以自抑地勾起唇角，神姿极佳地唤来门外伺候的侍婢。吩咐了几句照料好清欢的话语便走了，留下清欢惊滞难掩。
清欢猛然想起凤月楠的病情，从凤朝歌方才的表现来看，凤月楠应是已无多大问题，只是善始善终，她既已接了这事，到底要办好的。又是因为凤月楠的病情实是令人忧心，这一次纵她将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作为一名医者，有些事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
“你们小姐现下在何处？”清欢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她不确定方才她与凤朝歌发生的事门外人听到多少，单到底女儿家脸皮子薄，到现在脸庞还是桃花初绽般殷红。“可否带我去见见她？”
婢女不知晓清欢是遭凤朝歌挟持而来的，又见她住在如此佳屋，记得庄主的的吩咐，便只当清欢是贵客，忙客气地引了清欢来到凤月楠的屋子。
凤月楠的屋子离方才的屋子甚是遥远，清欢也是料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山庄竟也是出奇地地广舍奇，巧夺天工。凤月楠身子不好，院落也是幽静异常，简单陈设，侍婢几人，地辟幽楚。倒也是适合养病。上次急着给凤月楠瞧病，加之情况紧急，清欢倒没有好好观赏，也是颇为遗憾。
“清欢！”屋中侍婢都遣了出去，凤月楠起色红润，脸都没了当初清欢初见她时的苍白，清欢见此很是高兴。见清欢难得露出的宽慰神色，凤月楠由衷说道，“清欢，多谢你。”瘦小的面容荡着浓浓笑意，充满了这个年华里的少女朝气，是她从前鲜少有的。
“给你看病的一直都是周大夫么？”清欢直接说明来意，凤月楠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清欢有些不解地继续问道，“他这么会突然给你开那么猛的药？”凤月楠身子弱，向来是只能慢慢调养，会出现之前的状况不过是因为体内陡然出现烈性药物，强行撑得凤月楠几日好转的假象，实则是加重了病情而不自知。
“我记起来了，前几日我曾吃了另一位先生的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凤月楠信任清欢，本就有些欢喜她，如今又有她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一牵连，更是毫无戒心。思及此，凤月楠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清欢。”凤月楠咬了咬唇，手指不断绞着被角，启唇出声唤道。
“嗯？”清欢对凤月楠的变化有些奇怪，但心知此事定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想起那日听到万珩与凤月楠的对话中提到的‘他’，也是丝毫不掩胸中疑惑，出口问道，“阿楠，你若是知晓什么，便同我说，也算抵作你欠我的一条命。”清欢不计较先前凤月楠差点儿害她落下山崖的事，万珩救她算作抵过。原本救凤月楠也是没想过甚么回报恩情，只是凤月楠可能知晓事关她性命的大事，凤月楠如此遮掩模样，想来诸多隐情，也是不能怪她索要报酬。
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凤月楠一看就是涉世未深，料想清欢救她是出于善心，却没想到另有目的，一时心内百种滋味儿翻涌，却还是闷闷说道，“我哥哥，要拿你换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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