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鸟阁少魁 (2 / 4)
“如若不介意,请公子稍等片刻,小女回房准备,为公子弹奏一曲。”少花魁似是有些紧张,也没等李倾寒答应,便急忙跑回房中。李倾寒向后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虽然没有想象中那样,但是真不错呢。”
少花魁再出来时带着一张古琴,一边走来一边仔细抚摸着琴,用手抹去琴上的灰。那张古琴,面板应该是生于云南极热处的油桐,底板应该是生于天山的雪松,因为油桐的原因,这张古琴可以保存好长一段时间,细细端详之下,这张古琴少说有三百年了,再看装饰,八个角嵌上金边,琴身上嵌着红珍珠,琴头琴尾各盘着一条玉龙,竟是皇家打造。尽管只是自己的一番推测,李倾寒有些好奇这女子的身世,以及为何会来花鸟阁当妓女。
少花魁跪坐到李倾寒西南方,将琴置于膝上,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稍稍调了下音,便开始弹奏了。
“琴音活泼动感,清澈透明,连贯自然,顺畅不阻滞。右手弹与左手离要配合的恰到好处,左手待右手弹完后迅速离弦,两只手均捏成梅花状,颇有人曲合一的味道,错不了,是《梅花三弄》,小时候听娘弹过。”李倾寒看着,听着,想着。古琴是一门比较难学的手艺,因为弹奏者需要根据乐曲来摆出相应的手形,而且古琴讲究“知源”,其乐谱是根据弹奏时的每一步指法名称的笔画经简化组成的文字谱,也要求弹奏者知道每一个音是如何发出,再加上古琴多出现在文人雅士和王公贵族家中,所以学习这项手艺的人日趋减少。“不过她是少花魁,肯定会去会见一些雅士,会弹古琴也在情理之中。”李倾寒在心里给自己解释着。
琴音开始变调,本是腊梅迎冬开放,在阳光下娇艳可爱,霎时变为寒风中顽强挣扎,充满不甘,忧伤,以及期盼。
“弹得很好,比我以前听到过的都好,”虽然听得不太自在,但对于少花魁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从技术上讲无可挑剔,但李倾寒仍有些不解,“可是你为什么不按他们教你的来弹呢?”
少花魁眯着眼,似乎是在笑:“我不喜欢他们教的,就都忘了。”
“你一定不喜欢这种感觉吧。”忧伤与怜惜充满李倾寒的内心,他长叹一口气。
“也许吧,谁知道。”少花魁的眼中泛着泪光,月光透过小窗照在她身上,如诗如画。
“敢问令尊令堂是哪里人,在下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他们,这样你也不用待在这里了。”虽然知道希望渺茫,李倾寒还是问了。
“爹爹说,他要和妈妈去月亮上种茶花了。”少花魁哽咽道。
他刚想问“为何做些正经事”,转念一想,立马停住。这是一个令他感慨的现象——在这世上,女孩子或是做妓女,或是做下人,不然就只得嫁做人妇,而且多数女子去做别人的妾,做妾的女子大多活得不自在,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的活路,简直少得可怜。这是父亲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也是在那时,作为族长,李倾寒的父亲立了一条族规——所有李氏子弟不准纳妾。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她是这里的少花魁,可是,她为何会用这般眼神看我,她本可以单单陪酒陪饭,按照花鸟阁的教法随手弹奏几曲,又何必拿出珍藏的古琴,又为何偏要那样去弹《梅花三弄》,像是诉说什么似的。她确实生得漂亮,但我去问她这么多,又是为何。也许我......“李倾寒心中纠结着。
自小到大,李倾寒几乎没有和同龄人接触过。七岁前,父亲母亲一起当李倾寒的启蒙老师;七岁后,李倾寒开始练功,一直都是父亲带着,在深山老林里边。在家中,父母叫他“寒儿”,下人们叫他“小少爷”,跟他一般大的仆人,在自己父母的熏陶之下,对他恭敬有加,也是以“小少爷”称呼,就算是一起玩游戏,也会让李倾寒多赢。李倾寒,这三个字几乎没人在他面前说出过,他也几乎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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