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陪葬品_残阳啸黄沙

第十九章陪葬品
  上一回说到王德义深藏不露，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让青石心里吃了一惊，青石这一队五十个人弓兵，具体对王德义有什么作用，且听这回分解：

  王德义又给自己添了一杯，一饮而尽，周围四个护卫也分开坐下，青石也正了正身子，洗耳恭听。王德义开口道；“青石队正，你有所不知，这个行军打仗，有自己的阵型，在关内，没有危险的地方行军，三人一列，骑兵最前，步兵其次，弓兵次之，辎重再后，这是行进队列。在关外，时刻会有敌人敌袭，斥候在十里外开路，四处侦查，步兵最强队最前，弓兵在中，再有步兵分列在弓兵两侧，骑兵在队伍四周往来策应，辎重离队五里地，便于后撤，每列五人，每队二十排，每排不超过一丈，每队不超过二十丈，队与队之间间隔三丈，这样便于收拢作战，也便于骑兵穿插救援，也可以分割包围敌袭部队，这叫做排云阵，是我朝开朝以来部队进军的标准阵型，无往不利。一旦进入关外，我们就会以排云阵进军，像我以前的部队，那对于排云阵自然是了如指掌，运用得当，想我当年，曾经用排云阵以少敌多，以三千之力敌一万突厥，最后还大获全胜，关键还是要士兵熟练，号令严明，处变不惊，勇敢作战。”青石听到这里，不禁感叹这排云阵的威力，三千对一万，面对三倍于自己的敌人，还能大获全胜，真的是让人期待这种阵型在战场的威力，想一睹真面目。但是青石立刻就有了疑问“那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有操练过呢？”

  王德义听了这句话，笑着和他的四个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护卫，面带善意，四方脸，络腮胡，站起来对着青石行了一个礼，随即说到：“这个就让我来给你解释。”青石赶紧也回了一个礼。“有劳您了。”此人爽朗的一笑：”“青大人不必客气，我叫穆文烈，跟随王将军多年，行军打仗略知一二，这个队列的事情，我们一开始也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训练队列，只是教简单的操练，要知道，根据大唐军规，参军第二个月，就要考核队列，其中不但有王将军刚才说的排云阵，还有防守用的铁龟阵，冲锋用的天洪阵，正常行进的行进队列，一字展开的一字阵，包围用的铁桶阵。不同的时候根据不同的情况采用不同的阵法，才能保证作战效果，有效杀伤敌军，同时保全自己。所以我们到了军营以后，是准备开始训练队列的，但是李明德将军为正，我们王将军为副，正官未安排，哪有副官代俎越庖的道理，我们只能以为李明德将军有他自己的安排，而且根据惯例，我朝军队一般有两种配置，一种是一个将军独自带领，朝廷军机处有监军参与其中，将军带兵打仗，监军防止将军拥兵自重。还一种是一个将军配合一个或者几个副将，这种配置往往是能征善战的军队，比如当朝的神策营，龙武军，一般都是一个正将，几个副将，这样的作用是，正将副将可分兵四处攻击或者分开防守，也可合兵一处，作战时战法多变，机动性强，声东击西，神出鬼没，这种配置往往是长期在一起作战的将军，一正一副，或者一正多副，将军之间配合默契，彼此熟悉，这是我朝军队的配置。可是看我们现在这只队伍，不得不说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来我们王将军和李将军只有面缘，不曾共事，完全彼此不了解。二来李将军长期在朝内，王将军四处征战多年，本应该是王将军为正，李将军为副，结果却是没打过仗的李将军为正，擅长作战的王将军为副。这一切都让我们接到圣旨时十分纳闷，但是只能先来上任，再暗中观察，到了部队，我们发现，李明德将军不但没有训练队列，而且对基本的训练方式，作战方式都是采用十年前的方式，早就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这才发现，李明德将军，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作战经验，一次仗也没打过的朝内将军，而且对于训练的方法，也是十分陈旧的。”听到这里，青石就更加担忧了，让不会作战的将军带兵打仗，这不是把大家往火坑里带么，朝廷到底要干什么啊。看到青石面露忧色，穆文烈笑着说道：“青队正担忧的安危问题，也是我们担忧的，谁都不想去西域送死，而且死的不明不白，跟着李明德将军，除非老天开眼，否则出了阳关，不出三日，我们就会横尸遍野。”青石听到一个地名，立刻觉得很熟悉，好像一句诗里面提起过，不禁问道：“阳关？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阳关么？”王德义将军接过话“对，就是那个阳关，你能知道这句诗，说明你还是读过些书，懂些文雅的，阳关是我朝出兵西域的最后一个关口，此关口城厚墙高，地势险峻，关内有水源，兵械充足，易守难攻，来往部队出关进关都要进过这个关口，很多文人墨客到了阳关，游玩一番，站在关口门楼上，看一番部队出征的景象，喝点小酒，吟诗作画，在门楼上写了不少诗词，可每次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最快的也是他们，受惊吓喊声最大的还是他们，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说到这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王将军说的真是形象生动，恰到好处。穆文烈给大家满上酒，大家又喝了一杯，王将军接着说道：“我刚接到圣旨，也是很纳闷，我虽然没和李明德共事过，但是彼此还是知道的，让这种人带兵去西域，不就是送死么？所以我一直在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会给我带个话，等有人来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结果一直没有消息，最后我索性直接去了军机处打探，结果我们这个部队连监军都是临时配的，最后终于叫我打探到了消息，原来这个李明德的小妾，面上和李明德卿卿我我，私下里却和当朝宫里的一个公公打的火热，公公想要这个小妾，偏偏李明德完全没这个意思，找了个和李明德熟络的人，借机想赎了这个妾，李明德不愿意，还大骂了这个人，此人心中怨恨，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公公，公公怀恨在心，加上小妾看李明德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架势，这辈子也不会高升，巴不得早日进了公公的宅子，也是耳边风，日日吹，弄得公公起了杀心，公公找了个借口，禀报圣上，言李明德将门之后，边关吃紧，是需要李明德报效朝廷的时候了，圣上觉得也对，就交军机处拟定章程，军机处一看这不是上去送命，借刀杀人么，军机处可怜一众新兵，就寻了个会打仗的将军从中策应，这个倒霉鬼，就是我王德义了。”说罢王德义苦笑连连，青石也听得直摇头，李明德还蒙在鼓里，还什么爱情的代表，忠贞不渝的象征，他最疼爱的小妾，他在这边留着人家的肚兜天天想念，却不知道那边早就要置他于死地。只是可怜了这一万多穷苦人，被征来当兵，却不知道自己是被用来给李明德陪葬的。王德义接着说“当今的公公们，一个都不能得罪，一个个都阴毒的很，这样除掉李明德，是最干净最省事的办法，这种部队，本就不可能打胜仗，即使李明德活下来，这个损兵折将的罪名，他也难逃一死，即使活动开来，免了死罪，到最后也要被销去官职，没了官职，自然养不起家中小妾。不但让李明德无路可逃，而且对李明德，活着有活着的办法招呼，死了有死了的安排。”青石听到这里连连摇头，心中感叹这些公公们心思太过于歹毒，这哪里是人的心肠，简直是活阎王，穷苦人的姓名在他们眼里连草芥也比不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就是应为这个代价，不是他们付出的，而是穷苦老百姓付出的。穆文烈看着青石说“青石队正现在还能保持冷静，令穆某人佩服。”说罢一个拱手礼。接着又说道：“我们现在其实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虽说军机处有我们很多同僚，王将军在军机处也有些关系，但是此次出征不是军机处的命令，而是圣上亲自下的圣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推病不去，一定是杀头的罪名，去了，难免会有连带责任，到时候李明德纸上谈兵瞎指挥，兵败了却要我们王将军一起受累，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听到现在青石心里面听了个七七八八，对整个事情有了个了解，虽然知道了他们这支部队的首要任务是跟着李明德去送死，好成全他的小妾和公公的爱情，但是为什么王德义要来找他，他自己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德义接过话：“眼下，唯一能活下去，解开这个死局的办法就是，让李明德将军先死，只要李明德将军一死，大家就都得救了，李明德没死，即使我们这支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也还是要陪着他到最后一刻，即使死的就剩李明德一个人，公公还是会想其他办法，再派遣李明德到其他部队，继续作战，直到他战死。”王德义将军确实说得对，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那就是李明德将军的生死问题，但是，找我做什么，难道？青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但是又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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