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李格非与氢天明
苏子夜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可这酒刚一入喉,他就愣住了。苏子夜望着自己喝空的酒杯,微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接着又咂了咂舌。其不仅口中啧啧,他的心中却也不由得暗自赞叹:此酒之美。苏子夜忙向武天郎询问到:“兄台,这是什么酒,竟会有如此好味道?虽说我吃的急,酒刚一喝下时,也有些燥喉。但这入肚后的酒,却马上从腹中反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这酒实在太香了!难道是兄台为了招待我,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酒?”
武天郎笑着说到:“我来这宋朝才一年多,怎会有什么珍藏多年的老酒?”
苏子夜在一旁点着头,说到:“也是啊,那这酒是?”
“虽然这酒不是什么珍藏多年的老酒,但酿这酒的酒曲却有些年头了。这酒之所以醇香,其重点也便在于酿造它的酒曲。不过要提这酒曲的来历,那就得往远了说了。这酒曲是我岳丈从别人手中得到后转让给我的。而有关这酒曲的故事,在他给我酒曲时,已向我说了。不知小弟你,想不想听一听?”
苏子夜点了点头,一旁的氢巧云也附和道:“我竟然没有听我父亲提起过这些事,大哥你既然知道,就快些讲来吧!我也想要听一听。”
武天郎继续说到:“那好,那我就说一说这件事。我的岳丈,也就是你嫂嫂的父亲,名叫氢天明。大概在二十多年前,他结识了一个初来此冀州为官的进士。知其名叫李格非。
这李格非初来冀州时,便在咱信都城中职任司户参军,掌管百姓的户籍、赋税等职务,还有一些仓库交纳的杂事。城中有新官到任,更何况新来的官员是掌管百姓赋税的,这就免不了有一些地主豪绅往李格非的住所送礼。当然,我的岳丈也不例外,他也往李格非那里送了一些礼。奈何李格非是个脾气急躁的清廉官。回到住所,见到这些礼品的他,二话不说地都将其扔到了街上去。那些地主豪绅碰了一鼻子灰,但也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官员是个清官,贿赂不得。他们也便作罢。可这李格非却又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他虽没有收下那些礼品,但却将那日送礼的礼单都留了下来。然后,又将上面记着的送礼人的名字一一誊录在了自己的本子上,好便日后统缴赋税时,对他们所交的税额多加留心。后来,李格非查阅了上一任司户参军留下来的收税账簿,发现了其中存在很多问题。而且这些问题大多与那日来送礼的地主豪绅有关。李格非边翻看账簿,边不禁慨叹:各各家境殷实的地主豪绅所缴纳的赋税竟然还高不过一个普通百姓人家,看来上一任的司户参军没少收到黑钱、贿礼。李格非用了几日时间,翻完了整本账簿。他发现那日送礼的人大多存在着逃税、骗税的陋病。可唯独一人,所记录在册的相关赋税都交纳完全了。此人便是我的岳丈——氢天明。李格非心想:虽然那日氢员外也送了礼,但在交税这方面,却能做到丝毫不含糊,想必也是个正直人。那时,他便有意结识我岳丈。于是,他趁着某一次的休日,独自来到了氢府拜访。
岳丈听闻司户参军来家中拜访,便紧忙出门去迎。一出门便见到了在外候着的李格非,岳丈拱手行礼,便言道:‘参军今日来访,小院可谓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门吧!’
李格非还礼道:‘哪里,哪里!今日突然拜访员外,有叨扰之处,还望员外担待!’
岳丈笑着说道:‘参军抬举了,快快进门吧!’随后,两人便都进到了院中,回到了屋里.岳丈亲自为李格非倒了茶,他说到:‘今日参军来访敝府,不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觉得员外是个正直人,想结交罢了。不知员外肯否愿意?’
岳丈一听,这岂不是美事。他便说到:‘当然。只不过参军这么说,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李格非解释道:‘哦,哪里,是员外抬举了。既是员外同意了,我又觉你应长我几岁,便以兄长称呼了。今日突然来访,是因为一件事,让我对兄长你敬佩之至。前些日,我查阅了上一任的司户参军留下来的赋税账簿,发现好多个地主豪绅都存在着骗税、逃税的问题。可唯独兄长你,将所有税额都交满了。我也实不相瞒,那日兄长派人往我那儿送去礼物,就这件事,我对您是心存介意的。但您对上缴赋税这件事的处理态度,却着实让我钦佩。今日前来,实乃真心想要结识兄台。’
岳丈听明了李格非的来意,他笑着说:‘交税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参军,哦,不对,应是叫贤弟!你竟会为此等小事来拜访我,想必也是个性情人。我向官员送礼,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只图心安。上一任的司户参军是个黑胸黑背的贪官,他的手中又管着我们百姓的户籍。他知你是富贵人家,你若是不向他送些礼,那你以后在这信都城中的日子能好过吗?花些钱、送些礼,反倒为自己的出路行了个方便。我给你说一件事吧,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这是你上任之前,那个老司户参军还当职的时候的事。那时,咱信都城,新落户了一名员外。这个员外呢,一根筋,死不向那老参军送礼。我们这些人也都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他做的是正经生意,是个正经人,为什么要向一个狗官使钱、送礼、拍马屁。可想而知啊,这些话传到了老参军的耳朵里。那老参军也是个阴损小人,他暗地里除去了那个员外在信都城的户籍和商籍。那员外没了户籍和商籍,却又在信都城中做商人生意,这当然是违法的。老参军便带着一伙儿人将那员外缉押了起来,并给他安排了个很重的罪名,把他扣在了监牢里。当你新上任时,我怕你也是跟那老参军一样的人物,所以我也就送去了一些礼品。唯恐自己落到了与那个员外一样的境地,这礼,其实我是不得不送的。没成想却触了贤弟的反感处,还望贤弟原谅。’
李格非说道:‘兄长本是为自己前途担忧,这本无错,还谈不到让我去原谅你。不知兄长口中所说的那个员外,至今处境如何?有没有出牢?’
岳丈回应说:‘你不提,我倒忘了。我见你竟不知这件事,想必那员外还在牢里。上一任的老参军将他扣在牢中后,便没有再理会他。到你上任时,应该也没人处理过有关那员外的案子。所以他应该还在牢中。贤弟既在官府当职,想要调查此事,肯定也是非常方便。你又是个正义人,见此不公,你定会为其抱不平。虽说我们今日才算结识,但作为兄长,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一下这件事,好还人家一个清白。毕竟,那员外是因为户籍和商籍才入狱的。’
李格非暗自下了决心,他说到:‘兄长所言极是!虽然我不掌管百姓官司,但那员外确是因为上一任的司户参军的腐败而遭此罪受。我定会给他一个交代。那我今日就先行拜会,我得速去府衙调看一下卷宗,好还世道一个公平。唉,兄长,今日我突然来访,又突然辞别,多少有些唐突。叨扰之处,还望兄长担待。待我处理了这件事,改日,我定设宴赔罪。’
后来,事情弄清楚了,那员外便被府衙释放出来了。现在他还居住在咱信都城。对,梦春楼就是他家开设的。不过,这都是些后话了。
从那日起,我岳丈便和李格非认做了兄弟。李格非在冀州信都城任职的那段时间里,我岳丈和他的联系非常紧密,两人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话说回来,那酒曲又是怎么来的呢?
大概在十年前,李格非拜于苏轼门下。传闻,苏轼不仅以词文著世,他还犹爱美食。这酒曲便是他在调任转职期间偶然得到的。李格非曾品尝过这酒曲酿出来的酒,觉其香味醇厚,又想我家岳丈酷爱美酒。他便求着苏轼让了一块这酒曲的曲种,随后又差人把它为我岳丈送了过来。也因此,我们才能品尝到今日的美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笔趣阁;https://m.xinbiq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友情提示:请关闭阅读模式或者畅读模式,否则可能无法正常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