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因果相循 (1 / 2)
——时间线分隔月余后。
磬渊城，司徒府内。
司徒展与司徒夫人端坐在堂前，菱儿与司徒裔风则在二位高堂身前静静伫立。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太过静谧，静谧地近乎凝滞。
司徒家主的两鬓已有些花白，眼角已有些许细细褶皱，但其的背脊却仍旧笔挺，呼吸之间也是颇为匀称。而一旁的司徒夫人，却不似司徒家主一般神情严肃，反而面带微笑，衬上一身衣衫，颇为端庄华贵。
持续了不少时光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只闻司徒展不紧不慢地言道：“菱儿，此事与你无关，你是我与你伯母都中意的媳妇，勿要与这糊涂孩子站在一处，快，到我们身侧来。”
菱儿本并不打算过去，但细细思量片刻之后，却依然还是挪动了步子，到二位高堂身侧缓缓坐下。
而此之后，大堂之内却又迎来了一片寂静，司徒展静静望着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司徒裔风，眼中已有怒火，似乎顷刻间便要喷吐而出。
片刻之后，司徒家主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再次开口道：“你接过长晴枢的玉牌之前，为何不向为父告知一声，便私做主张！”
司徒裔风长揖道：“父亲，孩儿知晓我们司徒家族从来不涉足朝政，自家族伊始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时光，但那是因当时华胥内部风云涌动，黑白难辨，司徒家族不愿趟这一滩浑水，这才选择居中而立。
而如今随着袁、李二人及启康侯之死，越王他们麾下党羽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患，朝中政权已尽归拥戴君上群臣。如今后患已除，君上又是心怀天下的明君，司徒家族既然可助华胥成就盛世伟业，为何不能向前迈进一步？”
司徒展闷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为父难道不清楚么？但是你怎么如此天真！君上少年即位，却能一路暗自扶持自己势力，而后稳固政权，之后战北渊，战西宴与南岐联合！为腾王殿下翻案荡平奸佞，其心机手段何其深不可测？司徒家族固然可以相助华胥，但一旦涉及政权之后，又如何自处？你可知若然有一日形式所迫，唯有牺牲司徒家族才可维持朝内平衡，便算君上不愿意，到那时却也并不由得君上自己抉择！”
司徒裔风便即答道：“孩儿明白，于是裔风在接过长晴枢督刑奉察使司令鉴之时，与越云澜大人协定，只领长晴枢之职，却并不涉足朝权之中，只为扶持律法竭力而为，却绝不参与任何阵营划分。”
未等司徒家主再次开口，司徒裔风却又忙道：“父亲，孩儿自下蜀山以来途径诸多地界，曾亲眼所见偏远州郡的百姓为不法罪行所荼毒，却无处伸张，若然正义不得昭昭，则他们便永远深陷此无形牢狱，不得脱身！孩儿自幼受父亲教诲，于秋恒伯父的治国理念深感敬佩，如今伯父虽已仙去，但其在世之时一力扶持的律法制度却仍然屹立，孩儿有能力辅助完成腾王殿下之遗愿，若然止步不前，岂不是愧对这立于天地的七尺之躯么！”
司徒展见自己孩儿言语铿锵，神情之中有泰然之色，长长叹了口气，言道：“裔风，为父问你，君上遣派越云澜大人前去将长晴枢令鉴交托给你之前，是否已嘱咐过他，若然你提出只担任长晴枢督刑奉察使司之职，却不涉朝中政权，只需答允便可？”
司徒裔风颔首道：“是。”
司徒家主忽然苦笑一声，喃喃道：“看来君上虽有意想请司徒府相助，却已早料到此节，此番破例，也是在给司徒府一个保证。只是，即便如此，从你接下长晴枢令鉴的那一天起，司徒府便已无退路了。裔风，你是司徒家唯一血脉，今后的前路平坦宽阔也好，曲折蜿蜒也罢，将来都需你自己一路前行。
为父方才只是气你遇事不与为父做一个商量，但是转念想了想，我从小便教导你需为自己的一生负责，让你每每遇事都须得自己细细思量，你此番既然已做出了选择，虽为父并不完全认同，却也是你自己所做的决定，苦果甜果，都需你自己来尝。只是为父还是希望你明白，你今后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也同时关乎着司徒府上下人的命运，务必再三思量。”
司徒裔风深深一揖，言道：“是，父亲，孩儿必当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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