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恍如一梦 (1 / 2)
睡去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这座冰一样的山上，今早已是阵阵风急，偶尔有什么山体的碎屑被吹起，这碎屑就如霜花一般兀自在风中飘荡着，并且在太阳的照射下竟然还发出光来，倒也有几分异域风景的意思。而沈清则在这种不算好的天气下，却是早早出了赌场的石壁大门，此刻已经现身在洞穴的通道之中。随着他的脚下第一步踩在通道里发出声响，那通道前方的巨兽倒是应声也从地面上缓慢站了起来，庞大的身形一下子就将通道的空间占去了大半，一双灯笼大的眼珠更是瞪圆了在滴溜乱转，似乎极力在辨认眼前所站之人到底是谁，同时身上的鳞片已如汗毛般全部倒立，像是做出了一副警戒的姿态。沈清见状却又是走的离巨兽更近了些，待到巨兽垂头来看他，他已是能伸手就可以摸到那巨兽的纯色瞳孔了。而巨兽也终于认清来人，似乎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鼻子里欢快的喷出大量热气，同时嘴巴一张，沈清倒是很配合的把手里提着的生肉丢了进去。巨兽得到食物但吃相并不如它的身形那般粗犷，而是细嚼慢咽着，活脱脱像一个娇滴滴的富贵人家大小姐。沈清倒是也已看的习惯了，此刻也没有心思跟它嬉闹，摸了摸巨兽的额头后，巨兽心领神会，已经再次沉进地面里，身上的鳞片融进了地表之中，沈清继续往洞穴外走去。
沈清已经在这山上呆了三日了，仙子迟迟没有出现，倒像是被她遗忘了还有人在这里等她一般。不过这里的人都很好，不止朱老板和胖瘦头陀关照他，从其他地方而来的客人也格外喜欢与他逗乐，他倒是也长的机灵，越发受到大家的喜爱。这三日来，除了晚上观察天象以防上仙们搞突然袭击，倒是还需要在炼丹房里照看炉子的，不过朱老板已经安排了人跟他换班，他已是轻松了不少。这样下来，他基本都是上半夜的时候比较忙，下半夜倒是越来越无事可做，瘦头陀这时就会教他一些心法的口诀，沈清虽说已经习不得什么法术，但这瘦头陀的心法却是别具一格，沈清按照那心法运转自己的脉络，虽然气海里空空荡荡的增进不了什么修为，却也起到了安神助眠的作用。这白日的时间里就更是一点也不忙了，全部归自己支配。不过早上的时候要随那胖头陀前去山中锻炼，一直锻炼到中午，而中午到晚饭的这段时间他都和通道中的那巨兽厮混在一起，所以他们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熟络。沈清最喜欢被巨兽含在嘴里看那本炼丹的书，赌场里人声鼎沸倒是让他什么也看不下去。而沈清也很守规矩，自始自终没有去过左边的那条岔道，听仙子说那里面好像是上仙们玩乐的地方，他除了好奇负责巡查的上仙查到这帮上仙会怎么样外，倒是安分的很。
沈清此时已经走到了洞穴口，身子侧在一边靠在穴壁上，此时在洞穴里再去看他，他的身形就像是一副剪影，别有几分行影单调的孤寂感，他是在等人，等胖头陀更是等仙子。他想回去了，回京复命之事已经让他在这里有些心不在焉。沈清在此间正一个人出神着，身后的通道里那巨兽又是从地面上正在站起来，可是才起身到一半，又被一道暴力强行打了回去，巨兽感知到这股力量来自胖头陀，倒是也不闹，乖乖的又钻回地底去了。胖头陀轻轻松松的拍了拍手，已是朝着沈清的方向走来，他远远就看见了沈清手上拎的一只酒葫芦，此刻不禁心痒难耐，伸手就要将那酒葫芦从沈清的手中摘下，沈清倒也眼疾手快，一下子把酒葫芦背到了自己身后。胖头陀见偷袭不成，假装懊恼不已，但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小兄弟，依我看那，你不如先将那美酒给我喝了，这样解了我的心头之渴，到时候我更能全心全意给你指点，这样我们两个人岂不是都美哉美哉。”
“别，胖大哥，我这也是听了瘦大哥的话，这酒是你我锻炼完毕之后才能喝的，你先姑且忍耐一会儿吧，瘦大哥的话我可是万万不敢不听的。”
瘦头陀意在用美酒吊着胖头陀，这样子胖头陀心中也难免要认真对待指点沈清一事了。胖头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也不再继续向沈清讨酒喝，已是迈步朝着洞穴外走去了。
“你这小子，当真不识逗，我几时当真要喝那酒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少用那个瘦子的话来压我。”
说完，他自顾自往洞外走去，而且并不回身等待沈清。而沈清正在将那酒葫芦在腰间固定好，再抬头却是只能看见胖头陀一个远远的背影了，他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倒是胖头陀像是故意走的快了一些，一直离着沈清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沈清此时都已经完全跑起来了，但前方那个胖头陀一直给他一个远远的背影，就好像一个永远也触不到的目标一样。沈清自是以为胖头陀有些生气了罢，不过他已经知道了胖头陀平日里锻炼的所在，倒是也不再急于这一时与胖头陀同行，脚下的步子已经慢了下来。清早一开始他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被山上的风一吹，说不出的难受。
不多时，沈清终于到达目的地，这里是一块没有什么植物生长的空地，空地的一方是一道不算很高的崖壁，冰一样的材质像镜子一样能映出人的模样，沈清此时已是走在崖壁下坐在地上呼呼喘起大气来，而胖头陀却是在这里闭目养神一会儿了，这下怎么可能容沈清待在原地休息。
“小子，别偷懒，像你这样几时能有所成，赶快将昨日我教你的练来。”
沈清闻言已是又从地上站起，还脱掉了身上的上衣，此时已是一副赤着上身的样子了，白皙的皮肤在清早的寒冷里快速泛起红色。可他的身材并不出众，几乎能看见他的根根排骨了。当下他也顾不得今早山上似乎比昨日冷上了一些，已是对着崖壁扎起了马步。任何事情都要以基础的开始做起，这道理人人都懂，沈清以前好歹也是一代翘楚，但也没有见过如此变态的马步。寻常马步都是双脚站定，但如今胖头陀所教却是要将其中的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已达到只用一条腿站定的目的。这可比以前沈清会的难多了，昨日他更是站不了一会儿就要摔倒，今日倒是像找到了窍门，能坚持的更久了，动作也比昨日标准了许多。胖头陀见状稍微点了点头，算是欣慰了一些。当下他也已是站了起来，将身上的长袍一褪，满身的肥肉都在空气里抖动起来，下一刻他已是面朝那崖壁，手上的筋肉一紧，碗大的拳头已是砸在崖壁之上，崖壁吃不住他的这股大力，已经现出一条裂缝，胖头陀继续朝着那条裂缝砸去，这下崖壁已经在他两拳下开始崩坏，那条裂缝越来越开，不多时已是横向裂开去数十米，下一个动作，胖头陀已是将自己的手伸入那裂缝之中，一上一下抓住裂缝的两边，手掌上用力，腿也在用力，紧跟着全身都用起力来，那抖动的肥肉这时都凝聚在一起，倒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松软了。很快，那条裂缝在胖头陀的大力下被撕的原来越来越宽，这崖壁竟然像是被他拦腰撕断一般直直的往后倒去，沈清见了不由张大了嘴巴，这就是散仙的力量了？竟然恐怖如斯。正在这么想着，天空之上却是一声鹤鸣响起，沈清抬头往天上一看，仙鹤却又是直接往赌场的方向落去，这日盼夜盼终于把仙子给盼来了。
当下胖头陀也看出了沈清无心再锻炼的意思，指示让他像昨日那样，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肩膀上，对着眼前还剩下一半的崖壁撞去。沈清心实，果然用的都是自己最大的气力，撞上崖壁的每次都让他痛的怀疑人生，肩膀上已是黑紫了一大块了，倒是胖头陀见了却说这皮肉之苦不是白受的，这黑紫的地方越多说明练的越到位，来日修炼的速度也就越快。但此时他也知道仙子已到，了解这小子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也没了之前的那种严格，当下沈清只是对着那崖壁撞了一次，胖头陀已是让他穿上了衣服，二人一同往洞穴里走回去。岂不知在他们走后，那块被沈清所撞的崖壁上也出现了一条裂缝，只不过这条裂缝极小，肉眼难得看见而已。
那边仙子已经到了赌场了，但是经过一个晚上的营业，此刻赌场里的人都在睡梦之中，倒是瘦头陀早起的习惯没有改变，已是仙子进门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等仙子随意挑选了一张凳子就坐，他已经从房间里迎了出来。他好像和其它的客人不同，更像是这赌场当中的一份子，平日里也见不得他们胖瘦头陀二人参赌，倒是迎客却很勤快。瘦头陀进到场中，同仙子问了一礼，可此时赌场里冷冷清清，当下更是连热茶都没有，瘦头陀抱歉一声，已是赶紧四处张罗着拿来生火用的东西，往那日他们坐的那张茶桌的正中空洞里塞，仙子倒是没所谓，她不过坐一会儿就走了。
“瘦头陀别忙了，我今日是来接我那人离开的，在这里并待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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